在颓废的枯叶里窥见曾经的丰盛

文/素心

每周一的早晨，我都会拿着我的铜钱草瓶子去盥洗室换水，变换水边跟这个绿绿的植物说：“哎呀，你又长漂亮了点，非常棒！”边说边仔细的倒水，续水，尽量不伤到枝叶，同时让自己的内心无限的贴近这株铜钱草，由衷的为她感慨感叹。因为她有缘到我手里的时候，是一株很小的植物，而今却已枝繁叶茂，在有着清水的瓶中亭亭玉立着，就那样袅袅娜娜的亭亭玉立着，如一个清纯的美少女，在那里稍露风情的站着，眼波无限婉转的流动着、欣喜着、安静着、曼妙着，也无限的美好着。

我无比相信我在和她说话的那一个刹那，一定与她心意相通，不然她为何越长越好看了呢？植物也是有着上天眷顾的生命密码的，我深深的相信这一点，除了不能说话。因为不能说话，所以她会拼尽自己的所能，让自己的绿意盎然，让自己绿意喷发，让自己绿色生动并鲜活的活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与此相反的是，一朵假花的可怜。诗人顾城说过，假花虽然好看，但是没有生命的密码，所以它连枯萎都不能。这是一种真正的悲哀，没有生命的力度，更没有枯萎的本能，连生长的起伏都失去了存在感，呜呼哀哉。

同事过来续水洗壶洗杯子，看见我跟铜钱草自言自语，不禁莞尔，但是，同样喜爱绿色植物的她，异常理解，这笑容里就无端了多了几分妩媚。上次她到我身边，蓦然看见瓶子里有一根枯叶，很自然，本能的，手起手落，她手脚麻利的就把枯叶给我掐断并放在了桌上。她以为她为我做了件好事，没想到我一下子“哇哇”了。我的假哭一下子把她吓坏了，赶紧把掐断的枯叶重新给我放回了瓶子，假装它未曾断离过。因为我对她说：“你没发现这枯萎的叶子，有一种绝美的姿态呈现吗？在它枯萎的衬托下，另外三片叶子就无限的生动，而这样的枯萎也特别的动人。”

同事被我这样一说，仔细的端详了铜钱草一下，不自觉的说：“哎，被你这样一说，还真感觉是哪！”瞬间又苦着一张脸对我说：“不好意思，被我弄坏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笑了，虽然心里有点惋惜，但是，断了就断了吧，她也不是故意的，没关系的。

从枯萎的花叶里窥见花朵曾经的丰盛，这是需要一定的眼力的。我曾经也不会欣赏这样的美，记得很多年以前，我去一个姐姐家里，当时进门换鞋，突然瞥见她家门背后有一大捧干枯的花朵。我正在质疑为何这花儿枯萎了还不扔掉呢？没想到姐姐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告诉我，你没发现这枯萎的花朵极其漂亮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从此我对枯萎的花有了一种敬意，一种注目，一种由内而外的内心的一种慈悲感。是的，一花一世界，从花的角度看世界，我对生命又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和理解。我们每个人，无论怎样老去，你年轻时的丰盛都会褪去，但是，有一种枯萎可以窥见你生命的曾经丰盛。

有些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一直觉得自己功力太浅，很多心内的话到了嘴边，却无法用真实真切的语言来具体的描述。那种很想表达的欲望，总是到了嘴边，却无法详尽的表述清楚。不过，没有关系，接纳一个不完美的自己，让自己越来越多的阅读和书写，总有一天，我相信自己是有这个能力去提高我心内的自己的力量，想什么就能游刃有余的用文字表述出来，一如我从枯萎的铜钱草的叶子里，看见了它曾经无限的招摇和迷人的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