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复活

文/飞舞

感恩快乐与伤悲，其实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关于九歌，关于屈原，关于离骚。屈原可以说是我们中国最早的诗人。

九歌，一部绵延了两千年的人鬼传奇舞蹈。

林怀民一直在思索在探索，“载歌载舞”这四个字真是害死人，该怎么跳？到底该怎么去演绎九歌？

众生必须无止境的祭拜，是因为“神袛从未降临，”众生的苦难只能由众生自我救赎……由此，舞蹈自始至终，总有一个带着帽子，穿着长长的风衣，手拎手提箱的神秘男子出现，一言不发，由这一头走向那一头。

带着如何在九歌中演绎舞蹈如何跳的念头，林怀民去了安徽。看见了安徽的戏曲，那里的戏曲都带着面具，突然间灵感一刹那击中了他。他终于找到了云门的九歌。这种安徽的地方戏曲，在那里叫做傩戏。

舞台设计由一位美国的华裔李明觉设计，他1930年出生于上海。设计的舞台以荷花为主，荷花在佛教里是智慧的象征，有复活和再生之意义。据说，有一年舞场意外失火，大火几乎席卷了舞场所有的道具，除了这个《九歌》的道具。封存在箱子里的这些神袛的面具，竟然在大火中完好无损，这让林怀民更加相信，自己内心这种信奉神的念头终究感动了上苍，自此更加虔诚。

女巫，代表人间与神奇，她的出现探索舞蹈的关系。

湘夫人，孤寂凄美，没有湘君，似被拆散的配偶。凄清嘹亮的女生，歌声凄凉绝美，画面舞蹈肢体语言缓慢而迟钝，一切都在尽力显现内心的感觉和世界。面纱揭起，湘夫人出现，带着面具，音乐突变，佳美兰旋律淡淡悠悠想起，较之前歌声相比，多了一份灵动，少了一份凄凉。可见，湘夫人内心其实是极其丰富多彩的。一段读物，轻扭腰肢，表情淡淡的面具，手指万般绕转，绕指处，万般风韵味道，轻踮的脚尖，缓慢的音乐，微扭的腰肢，无限的风情，直至其余舞者的全部再次上台。

纵是其他人在湘夫人身后腾挪跳跃，她亦兀自沉醉。直至席地而舞，众神将之缓缓扶起……

女巫的出现，将湘夫人的面具摘下，毫不犹豫的戴在自己的脸上，与之妖娆共舞。如此默契，如此相融，如何和谐，直到湘夫人一人舞至最后，浓妆艳抹之下，面无依旧毫无表情，却万般落寞的跌落在地。此刻，那个拎着旅行箱，头戴帽子，身着神色风衣的神秘男子再次出现。古典和现代再一次完美契合，神秘、神奇，惊讶，惊叹。再次，湘夫人绝望倒地之后，被众神戴上面具，从何而来，便向何归去。来时怎样，亦如何归去。绕了一圈，舞了一世，又如何？似回到了起点，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只有清风白云见证，人世间曾经有我出现，有我离去，伤感不已……

白纱像河流婉转，白纱也象征湘夫人的寂寞，面纱更似作茧自缚，日日将自己困缚其中，兀自沉沦不已。当自我迷恋的面具揭去，似欲与还休，似欲迎接阳光，却终因面对不了现实而重新戴上了面具，感伤而去。这一段剧情暗喻现代都市中自闭的女子内心异常丰富的内心世界，终因战胜不了自己而重新遁入内心的世界躲避了起来。

云中君。一段脚不沾地的舞蹈，显现男子的阳刚和魅力，力量与朝气的美尽力呈现。两个面无表情的彪悍男子，支撑着舞者力量没的展示和灵动，脚蹬溜冰鞋的男子不停来回绕着他们，甩动手中的白色大旗。似神在不停舞动，肆意妖娆，张狂却绝美。

林怀民的好友蒋勋老师说，这是九歌中最美的一段，看着似云卷云舒般的荡涤人的内心。这个也是美学中最美好的一段。林怀民说，神明之所以是神明，是要用轿子捧着的。

其实神从未降临，为什么人们的祷告从不应求？于是，有了国殇。

白色的孝服，在舞台上如此肃穆美丽端庄，有一种震撼的力量。国殇，国殇，舞者的挥刀长舞，内心的愤懑，众神的哀伤，无声的哭泣，急速的旋转，白色舞服的随之飘飘，寂静毫无背景声响的舞台，只能听的见似时钟的滴答声，和越来越密集的杖点声。忽地，白衣全都变成了黑裤，头戴黑色镂空竹编框的人一排排出现，每隔几秒念出一个名字，似念魂，似招魂……

杖点声由弱渐强，念名字的声音在这杖点声的衬托下越来越弱，其实音量依旧平稳，但却越来越听不清。“岳飞、闻天祥、林觉民……”杖点声密集急骤响起的时候，舞者们急速舞动，看得见的心潮起伏难耐，瞬间回归肃穆，只剩强大的杖点声依旧如昨狂点。

突然，杖声骤停，四周寂静无声如无人之地，只剩下那个念名字的声音依旧：“张自忠、谢晋元、郝孟林、刘佳琪、张德公、李德彪……”还有一系列外国人的名字。

舞者中有人倒地，有人绝望，有人悲哀。蓦的，杖点声又骤起，舞者们奋力起身，绝地反击，急速奔跑来回穿梭，又似来不及又纷纷倒地。

女巫再次出现，头上却已全然没有了先前的鲜花满头点缀，气喘如濒临死亡边缘，狂甩长发痛不欲生，深情抚摸倒地，舞者脚踝缓慢落至荷花池旁，捧起一抔清水，为逝者洗去尘埃……

荷花池畔，长臂招手，伸向天空，欲哭无泪。此刻，风衣男子再次出现，神秘如往昔，默然穿过全场 。

女友问我：神到底在哪里？

我回答：旅行箱的男子，暗喻人只是在世间如此走一遭。

解说：众神如众生，原始的歌舞使过去的生活复活。

林怀民说：没有人看不懂九歌，每个人对九歌都有自己的诠释。

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诠释，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看着九歌，想着自己的理解。

感谢林怀民，对境界的追求，已经由外及里，给我们观者带来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