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一次“狗叔叔”

——城市生活随笔（七）

白沙河

也许骨子里是农民而不是牧民更不是市民，我喜欢植物而不喜欢动物，尤其不喜欢与人关系密切的各种狗们，包括被宠起来的叭儿狗们。

虽不喜欢，却也不能对喜欢者加上什么指责，别人愿意做狗的妈妈爸爸那是人家自己的选择。可有那么一次，让我这不喜欢狗的人也当了一次“狗叔叔”：

那时我住六楼，同单元四楼有一位女士，经常带一匹小狗出入。某天，我正下楼，那女士恰好也带着她的宝贝狗儿出门，也许那狗儿有特异功能，知道我不喜欢狗，所以对我有种天然仇恨，突然对着我狂吠起来，而且蹦着抖着，呲牙作势，呈扑咬状，我这一惊非同小可，连退数阶，跳回五楼。此时，那女士面带微笑极其温柔地对着她的狗宝宝说：“怎么了，不认识叔叔了？”我呆住，思维僵滞，等她把狗儿挡在一边，给我让道。

后来，我在课堂上讲到“自然的人化”时，便讲到此事，学生笑倒，我亦苦笑。

当然，养狗的多了，“狗叔叔”、“狗伯伯”当了也就不止一次，这事也就见怪不怪了。其实以前也不怪，早知道城市扮贵的夫人们已将狗儿们纳入家庭成员，且排上了辈分。只是没有亲自当上“狗叔叔”那种体验而已。

其实，当一次“狗叔叔”也并非独特事件。在我们的生活中，总有那么些人，习惯于将自己喜好，推衍至他人身上，以为自己喜欢的，他人也必定喜欢。此所谓，“己所欲，施与人”。譬如自己喜欢喝酒，便拼命劝人喝酒，别人不喝醉他便不高兴；自己喜欢扎堆图热闹，别人要是独行一旁，便说人家是孤僻。诸如此类，也算是推己及人的一种。

我被当“狗叔叔”之类，自然是习惯性无意识行为，也属温和型的，如果将自己的喜好用某种强制的手段加之于人，即便这事真好，而且确实对接受者有好处，其滋味也大变样了。任何一种美味，如果捏着鼻子给你灌进去，你会有何种感受？

这也不是说自己喜欢的，就不再施与人了。与人分享还是必要的，只是，在分享之前，还是先问一问对方，是否愿意参与分享。譬如我当“狗叔叔”，如果事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说不定我还真地就同意了呢。当然，对于那些整天盼着当“狗叔叔”的人，这又另当别论。

（2007-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