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老师和师娘在食堂吃了饭，突然想去沙湖边走走。近十年没去沙湖边了，与老师告别，独自向记忆中的沙湖方向寻去。

沙湖，曾与湖大校园连成一片，是校内一景。沙湖与校园中间，是两个池塘点缀连接着。其中一塘，塘心有小亭一座，名为湖心亭。池塘与沙湖之间，则是一条两米多宽的湖堤相隔，堤上垂柳依依。

许多湖大人对此处终生难忘，一是湖景好，再则大抵是因为此处是湖大校园恋人们最好的去处。即便夏天蚊虫肆虐，恋人们也面湖而坐，兀自在垂柳下卿卿我我。湖大学生，若有在外校就读的高中同学来访，多半要带着同学去湖边走走，去湖心亭坐坐。

雨，不大不小，伞，可撑可收。没几步，发现校园与沙湖已经被一条马路隔开。问门外的大嫂，才找到去沙湖的路。

湖心亭尚在，沙湖已毁。昔日湖堤外就是宽阔的湖面，如今向湖心填埋出去数十米。沙湖湖面，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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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沙湖很宽，在湖这边隐约能看到湖对岸的湖北电视台。如今，湖两边都是填湖造起的高楼，湖北电视台的楼已经无法辨认，或者是已被遮挡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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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石凳前面就是湖。如今，被建筑垃圾填出去几十米，成了菜园。）
    查了一下，沙湖被填的新闻不少。有报道说，“沙湖遭遇肆意填湖盖楼，昔日万亩湖面萎缩至区区百余亩。湖北本地网站荆楚网上有市民讽刺，与其说武汉是“百湖之市”，不如叫“填百湖之市”，并请求武汉市政府停止使用“百湖之市”的称号。

阮成发，对，就是今日的“满城挖”。2010年，他还只是武汉市市长的时候曾公开说，“不论什么原因，保护不好武汉的湖泊，历史不会原谅我们。”可惜，填湖新闻不断，他顺利当了市委书记。

“满城挖”的名字，是阮成发自己在一次人大会上说出来的，成为笑谈。

去年，曾见过另一个省会城市的市委书记几次。在一个公开场合，我问他：书记，我是武汉人，我们武汉的老百姓给市委书记取了一个外号，叫“满城挖”，你知道你们这里的老百姓给你取得什么外号吗？

这位书记，当地老百姓人称“一指没”，意思是他指向哪里哪里就拆没了。“一指没”与“满城挖”，相映成趣。书记一笑：老百姓有些议论，这很正常。

其实，我并不反对城市大建设。平心而论，武汉这几年变化很大，昔日的大县城有了大都市的气象。这一点，有口皆碑、有目共睹。

上面提到的那位市委书记，曾私下跟我说，前任书记不太服武汉，但他接任后觉得武汉最近几年确实发展不错，比他治下的城市强，他服。

这话，我没有机会告诉阮成发。最近几年，他几乎淡出外界媒体，只频繁出现在武汉市的《长江日报》上。问过一些朋友，有的说他比较低调。

看起来，阮成发也算个愿意干事的市委书记，武汉的发展也能证明他有发展武汉的能力。但是，能把想做的事情做好，这对于一个优秀的地方主官来说还不够。一个优秀的主官，应该是政令畅通、令行禁止。

我有一个朋友，当县长的时候搞了一些改革，比如要求副县长们出门拼车，不允许一人一台车，结果搞不下去。他当书记后说：我当县长的时候，权力有限，现在当了书记，必须按我的来。后来，当地经常出现几个县委常委挤一辆车去市里开会的情形。

当然，这是人治的表现，不值得鼓励，但起码说明这个一把手在当地的威信足够大。阮成发呢，当市长的时候说禁止填湖、反对填湖，效果不佳，湖被填得一塌糊涂。可是如今他当了市委书记了，填湖依然屡禁不止。

对于一个地方主官而言，在自己权力范围内，公开表示要禁止且是有利于公共利益的事情禁不住，那仍属无能。

褚朝新

2013年11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