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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截止令
黄啸(深圳)·将进水
绍培兄在朋友圈贴了钱锺书的一句话:“年龄不饶人,尤其不饶美的女人。至于丑女,年龄反倒可以让她们如释重负,因为她们终于可以用一种叹惋的口吻追忆她们其实没有的美丽:‘俗话说十八无丑女,谁又没有年轻过呢?’”我留言说:“如释重负+1。”其实当天真正让我如释重负的是书中读到村上春树的一句话。《派对是我的弱项》是收入在村上春树杂文集《大萝卜和难挑的鳄梨》中的一篇,他写道:“我这个人有各种各样的弱项(比如说野味、高层建筑、巨型独角仙等),而弱项之最却是仪式、致辞和派对。如果这三者联袂而至(它们往往会联袂而至),那简直就成了噩梦一场。硬要勉为其难的话,事过后,疲劳就会喷涌而出,往往一时半日无法着手工作。”
国庆前赶回北京,是为9月29日给老爸过89岁大寿阴历生日,加上隔几天10月4日就是我生日,妈说难得一起过一次吧。
29日落地北京,直接去到八子事先踩好点的四合院“五代羊倌”给爸过生日。据说老爸之前超级紧张,心理负担沉重,使劲问有什么仪式吗?妈说没仪式没仪式,就是一起吃顿饭。老爸乖乖带着纸皇冠吹了蜡烛,估计心累死扛着。越来越感觉到基因不可抗拒。不仅仅老爸,还有我、鸭子都不喜欢过生日,端着难受。当然我家也有能量高地,一家子面目模糊,不愿意见人的家伙,省下来大量能量,供养了个小怪物瑞老,热爱人群,热爱仪式,喜欢集体生活,喜欢抛头露面,喜欢登台献艺,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对规则无怨无悔支持,拥护所有对的事,想赢怕输,欲望能量方向正面积极,向前向前向前!这都能能量守恒,近亲互补。命运让不愿意见人的人见人,让渴望人群的人独处,都是重创和刑法,而私刑无所不在。
4日轮到我生日。白天去环玉泉山郊野公园徒步,发现了间湖边的餐馆感觉不错,晚上就把大队人马拉到湖边吃饭。席间妈突然说:“我要宣布一件事情。”大家当时都傻了,我们家人相处很少这么正式的。二愣鸭子说,有人要离婚吗?妈没搭理她,继续道,“从明年起,我和爸爸都不再过生日,你们愿意给我们买东西送礼物,平时尽管送,忘了生日这回事吧,主要让阎王爷也忘了我们。”嗨,多大点事啊,吓半死,不就不过生日吗,就跟我多爱过生日似的,还不是盛情难却,说开了,大家过生日只收礼不开席就是了。
我如果说4日晚上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吹生日蜡烛你信吗,然后就差点毁容。鸭子给订的蛋糕,鸭子给张罗的仪式,妈请吃饭,非常领情,也怯情,加上业务不熟,不会用劲,吹半天把头发燎着了,众人一片慌乱,蜡烛都没灭,最后是劲量小人瑞老打了个喷嚏,蜡烛才灭。真心没兴趣过生日啊,老一岁有什么可庆祝的。
即便是自己的生日,即便是一家人以生日为理由相聚,都很觉得拘束。基因里没有那种把自己架起来过日子的能力,必须真实,必须平实,必须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必须尽在不言中。
理解我为什么平时能跟莫爷这种贫嘴呱啦舌人士混的时候,能水涨船高嘴贫致死,正经场合张口结舌了吧。我缺乏在正式的、仪式感的时空里,和周围环境保持气压一致的能力,正式的场合,我会感觉自己失去重量,会轻飘飘飞起来,戏谑地看着法大庄严的人群,在心中逐个驳斥着那些嘴开嘴合冒出的非同小可的字和词和句子的排列组合。这种时候插科打诨三句半接下茬的功夫都不好使,除了默默呼唤气压,找条绳子,把自己拴在桌子腿儿上,固定下来,然后忍着等待结束,召回灵魂,回到人间。
年轻时候虚荣可塑,贪玩从众,有时候还有人格繁荣假象当家,行走江湖,还是能常常冒充好人一个的。恐人症恐仪式症恐假大空症年龄越大越严重,渐渐hold不住社会人格,精神疾障彰显的迹象愈演愈烈。这是一个社交绝症患者的泣血心声,更多憋屈尽在不言中。
爹妈给的DNA年轻时候试图跨越,现在彻底服了
鸭子和桐桐和操持的生日蛋糕
被我险些酿成毁容事故
这是我们家能量高地,强得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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