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第86天 与时间的赛跑
(2011-11-08 13:3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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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曾转述:医生说他能捱到冬天。
深圳还穿短袖,我想象的冬天,是年底。从大连回来,匆匆去看他。有医生这个预期,心里想象得更严重些,看到人,却有说有笑了大半个小时,还有精神贫嘴,说这么多大美女去看他,效果顶一次化疗。他说一只眼看不见了,腿也不能走了。对一个病人,我忍不住习惯性地隔着被子按摩他的腿,骨瘦如柴,肌肤无力地松软着。他说有知觉,但是不能动。还说这化疗把人搞得全身没劲,做完这次再不做了,换吃中药。我还觉得,以他的资源,一定找得到特别好的中医,应该,会慢慢好起来说不定。橙给他烤了两份蛋糕,一份吃的,一份心形大概放了朱古力粉之类的,大概不合病人,说是用来看的。他又贫嘴说,那也得吃一口。
这不过是二十天前的事。早上,我对着手机上“他走了”这三个字,脑子像跳闸了似的动弹不了,无法在二十天前的情景和这三个字之间建立逻辑关系,却又像出了故障一样,挥之不去地浮现一个黑洞洞成了壳的躯体。癌细胞是什么样子,黑色的一团一团的吗?会迅速扩散的无孔不入的风沙样吗?一群在四处啮咬的蚂蚁样吗?
威哥在立冬前一天走了。还没到冬天。癌和死亡变得那么凶恶具体和伸手可及,让我几乎浑身战栗。从昨天就在下雨,老天也惋惜这么一个才子这么一个传奇生命过早的离去吧。
在天涯医院肿瘤科,隔三差五就有一个人走了。有些人,身体状况会突然间急转直下然后迅速消逝。有个胰腺癌患者家属在里面问:“这半年,还有谁仍在坚持吗?”这些,每天都像恶兽一样追赶我,让我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路狂奔还要一边跑一边四处张望武器,怕跑得太快没有时间找到足够强大的武器,又怕只顾找武器耽误了时间。我是多么张皇。
大家都说,癌症就是和时间赛跑。我多希望癌细胞就是故事里那只不专心的兔子,而我是那只不懈努力的乌龟,我在它不专心的空隙里赢了时间,也赢了这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