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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媒体反复提醒,我发现重阳节到了,本着是节就过一下的矫枉过正原则,过节当晚我率领鸭子,温了花雕,吃了螃蟹,烤了南瓜派,呛拌了莲花白,然后整装出发,笔架山登个高。
笔架山比预想的人要少,可能夜未央,时辰尚早的缘故吧,加上我们走的是盘山路,没去挤前山的台阶。我左右手各提着一个矿泉水当哑铃,一路耍着走,前后两百,左右两百,正拧两百,倒拧两百……这是每天在村后小山坡锻炼的固定节目,人到中年,好看不好看的管不了那么多了,肉必须紧,不然就情等着一泻千里吧。
鸭子像只大章鱼一样一会转到左边,一会转到右边,此人高,手脚长,一累,顾不上仪态,就走成了个张牙舞爪的章鱼,哪哪都是她的手那种感觉。我很感慨,这个世界真是此消彼长啊,从前整天这疼那疑难的我,已经把自己练成了个铁橙子,而曾经的铁鸭子,现而今软绵绵的,成了典型的无力少女,这么几步山路,就差捂着胸口西施哭颦了,一路喊要休息。我拿出登雪山的口令教育她,不怕慢,就怕站,多慢都要坚持走,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时候,多少先烈就是坐下来休息,然后再也没有醒过来啊。鸭子觉得我完全是在发癔症,代沟巨大。
鸭子全靠到山顶有个茶馆,八爪着地地拱到了山顶,有吃喝这个信念支撑着自己,情形跟电影里国军头头说“给我冲,攻占高地重重有赏”类似。这人是非得人到中老年,体能全面下降,零件开始出故障,才会起拼命锻炼的狠毒心,我像鸭子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惰性气体,不肯动弹的。
在山顶的揽月茶馆坐下,那叫一个舒服。秋风有了微凛的味道,山下万家灯火,车水马龙,咫尺繁华,这就是我们这座城市的可爱之处,市中心有山登,虽然矮,起码也有把鸭子之流走残的高度。鸭子同学一边“酷”、“酷”词汇单调地赞美着绝顶风光,一边一会进趟茶馆买些吃食,我们在山顶坐了大约半小时吧,她老人家下肚了两枚热狗,一包薯片,一盒冰激淋,一碗甜豆腐花,一瓶功能饮料,直到花完我出门时随手揣兜里最后一仙散纸。她抱着热乎乎的豆腐花,热泪盈眶地说,我原来以为我为个汉堡包就会出卖情报,现在估计一碗豆腐花也卖了,太享受了。我要了一小盘恰恰,慢悠悠嗑着睨着她,她说你把想说的话咽下去,我来总结,在山上吃东西太爽了,但是要爬这么高才吃得到,累半死,吃这么多山全白爬了,所以,登山活动对我来说,弊大于利!
风把汗都收了,有点凉。大章鱼腿长很适合下山,回到山底,鸭子说,啊,踩到平地了,走平路怎么那么幸福呢,我心情大好,必须得赋诗一首:
橙子登到了山顶
还有鸭子
鸭子把橙子(的钱)吃光
黑咕隆冬跑下来
恐怖片啊,这简直是。
己丑重阳是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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