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
每天看着国内H1N1的疫情通报,一例两例的新增,发病者好像都跟一个个北美飞来的航班有关,很典型的输入型病毒。钟南山博士说,这次H1N1流感国内反应比较过度,他说对经SARS一役的中国人来说,怎么样过度都是应该的,防患于未燃的姿态很重要,国内城乡医疗水平参差不齐,人口密度巨大,疫情一旦蔓延,局面不堪设想。这个说法没错,中国的事,跟世界任何国家都不一样,无法类比。
病毒这个东西,据说有两个特点,病毒越弱存活能力越强,能和人类在游击战中共处才有存活空间,例如寻常感冒病毒,变异来变异去的弱就是强。那种气势汹汹上来就取人命的病毒,其实自己也是长远不了的。第二个特点是抗不过高温。这两个特点在SARS病毒身上,都得到映证,杀人病毒,夏季一到,立马偃旗息鼓。虽然美国科学家得出的SARS病毒从地球上灭绝结论已经遭钟南山驳斥,但其来无影去无踪的短命特点,的确比较鲜明。
SARS那年,我没被隔离,是很偶然的事。那年年前,我去过一趟SARS爆发后香港著名的陶大花园(当时还一派祥和),回来我的上呼吸道就出了问题,高烧咳嗽气喘,打针吃药都压不下去。稍稳稳定,按原计划带女儿回北京过年(她也被我传染上了,症状一样),那时候机场还没有测体温的装置,病歪歪降落北京。这时候广东已有非典的说法了,但北京人完全没当回事。北京天气寒冷,我因此病情加重,咳得喘不过气来,足足三周,高烧不退,也没引起谁的注意。我也没什么心理负担,就是觉得是一场重感冒。每天上下午各一次夹着本书去父母所在的林科院医务室打针,三周里,在注射室里看完了全套的《康熙皇帝》和《雍正皇帝》。公休假加上年假过掉,总算不发烧了,咳嗽还继续。我回到深圳的时候,气候回暖,病例减少,已经没有壁垒森严的气氛。新闻报道,北京开始大规模爆发,很多楼盘隔离,气氛肃杀。这时候开始后怕,觉得自己是条漏网之鱼,如果我过年期间留在深圳,如果我过年之后留在北京,至少得戴上疑似的帽子,被隔离观察,但是我的行程正好打了个时间差。至今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默默得了场SARS。如果不是,我的症状太像了,我有生以来,没连续高烧那么多天过,嗽得呼吸困难。如果是,除了我女儿,父母都有没被我传染,我住过的林科院也没传出隔离病例。这事始终是个谜。我有时候想,即便真得了,无知者无畏,心态很放松,没在惊恐之中,所以能默默痊愈,也未尝不可能。被戴上非典抑或疑似的帽子,整天面对带着毒气罩的医护人员,心理负担一定不轻,冲我那股子自己没事吓唬自己的劲,一时半会好不了。这事反正是无从追查,现在写出来,当然不是鼓励病人和体制打游击,那样对社会和自己都不负责任,一切只能是偶然,不知者不怪。
SARS对中国人来说,既是劫难,又是见识。这次谁再来场疑似,估计什么时间差也打不了,走到哪儿,被隔离到哪儿。在H1N1来袭之后,无论中国政府还是民间,都显得应对及时,起码建立大规模隔离病房是有经验的,比美国有经验。我在网上看了篇博文,叫《在美国感受流感》,文中说美国有很完善的医疗体系,但是美国的床位储备并不是很多,抗流感药品的储备也不多,最缺乏的还是相关的医务人员,因为如果突然流感大流行的话,势必大量的病人出现,而美国其实并没有这个准备能处理这么多的病人。美国媒体一边报道中国人反应过激,他们自己普遍对此显得很不在乎,认为这个流感的死亡率并不高,没有数据表明他和一般的流感有什么区别。一边开玩笑说如果现在小布什现在当政,一定会说这是拉登对美发动的生物武器恐怖袭击。我想他们这么不把HIN1当回事,一是没经历过SARS,不知道厉害,二是命比较好,现在春退夏来,病毒快歇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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