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心情不太好,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不愿意说话,只是一味地沉默,如果这个时候我是鱼,一定是沉在水底深处透过蔚蓝色的水看天。这篇文章是高二时的转型文章,其实像小桂老师说的一样,这个年龄的我们总是喜欢无病呻吟,我们喜欢说自己苍老了,其实老的不是身体,而是我们太过年轻,年轻地可以清清楚楚看清年华过往的痕迹,我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于是我们爱上了回忆,爱上了追悔,爱上了迎风流泪,对文追思……我也是这样,高中的谢老师在一个晚自习的晚上把我叫出来,我们站在月光遍洒的空空走廊。她说:不要让自己的文字死在一种年轻的空洞情绪里。于是我开始挣扎,在挣扎中寻找自己新的起点。我骨子里有太多不安分的成分,它们一点点聚集,在某个未知的瞬间会突然迸发,它怂恿我逃离。但我还是人们眼中的乖孩子,每天按时上下学,安静地听课写作业,我找了三毛的《撒哈拉故事》看,在一个女人的纵情逃离里尘埃落定。于是第一次在凌晨以一种很理性的心态写下这些文字…
沙子做的女人
一直很想知道,三毛这样一个用丝袜结束生命的女人该是何等纤细柔弱。很久后才明白,她是个沙子做的女人,黄沙落定的一刻,她必轻如寒烟。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那是何等的柔情与温存的比喻!只是,女人终是不屑于“水”这一千篇一律的共性,铮铮地突显着各自的个性--林妹妹该是手持绣绢托香腮,两行清泪对窗到天明;张爱玲该是妖艳旗袍着身,微昂着头以示其清高傲骨;而她,散了长发,背了行囊,踏进了风沙漫天的撒哈拉。她叫三毛。
女人属于故事,或者说,女人就是故事;但不一定所有的故事都耐看。她是与众不同的,她的桀骜、不羁、锋芒毕露,是令人咂舌的。你们都点头称是的,她会思量许久,而后摇头否定;你们都争相涌去的地方,她会不置可否地朝反方向前行;你们钟情于女子如水的柔情,她将滚滚黄沙注入骨中。
我不知道是撒哈拉锻造了三毛,还是三毛成就了中国人眼中的撒哈拉,我只知道三毛义无反顾地走进撒哈拉后,我只看见铺天盖地的黄沙--三毛与撒哈拉合二为一了。
原来,三毛真是沙子做的!
沙子是流动的,三毛也一直在游走。她去很多不同的地方,看很多不同的风景,认识很多不同国籍的人--那都是她骨子里的沙子在做祟。
三毛在30岁的时候终于做了短暂的停留--她融入了撒哈拉。与此同时,荷西融入了她的生活。女人是带有不确定性的生灵,总会需要什么可以使她们尘埃落定。很多女人选择婚姻使她们安定。但是,女人对婚姻往往又带有很强的确定性,尽管太强的确定容易酿成错误。聪明的女人将错误变得美丽,婚姻给她们休息疗伤的场所;愚蠢的女人将错误升级,婚姻是她们终身甩不掉的镣铐。三毛是聪明的女人,毕竟她骨子里的沙是经水浸泡过的,倒也细软。
小的时候,三毛幻想长大,幻想长大了可以不挨老师鞭子,可以涂口红套着长丝袜穿高跟鞋,她把这一切都写进作文给老师看,结果老师将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三毛想着晚上要在油灯下做100道题之后还得补交作文便哭了,她一边哭一边在作文本上写--“我的愿望是长大了做一名老师……”
我不知道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不可以幻想长大穿漂亮的裙子和丝袜高跟鞋,难道只因为她是在预支幸福?
但三毛终究不是个轻易向命运低头的女人,从那时起,她骨子里的沙子在聚集,在咆哮,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时光里挣扎着等待着逃离。
三毛是适合沙漠的,她的黄皮肤黑眼睛以及乌黑的长发,她的东方女子特有的韵味,她的小小狂妄与锋利都使得她成了撒哈拉最灵动澎湃的风景!
我认为,一个人尚在年少轻狂之时,应该去沙漠里品味一番。那里的霸气、辽阔和空荡将无限包容你分明的棱角。滚烫的沙会贴着你的皮肤吹过,撩起你最原始的野性,那种生嫩的气息令人目绚神迷。我想,三毛正是在这种气息里欲仙欲死--她和荷西在结婚前一天被通知第二天结婚,彼此“轻装上阵”,倒像看热闹的;她为荷西建立“中国饭店”,骗荷西“米线”是雨;她机智地引开荒山“色狼”,然后营救出沼泽中的荷西;她四处观看沙哈拉威人洗澡,之后端庄微笑着把“恶名”转到日本人身上……
去过沙漠后的年轻人在垂垂老去之时;在被氤氲潮湿的水气裹着之时;在摇着太师椅,仰头只看见屋檐互相搭接形成逼仄的空间时,一定会念起那漫无边际的滚滚黄沙之地,想起那个曾经纵横在天地间,棱角分明的自己。想起,原来,我们都恋着那些沙子!
三毛,这个沙子做的女人,最终还是离开了撒哈拉。荷西走进了她的心,最后却先走出了她的生活。女人是需要爱的,荷西死了,三毛只得寻求一份新的爱,一个新的让她安定的场所。从前,是她骨子里不安份的沙子带她四处流浪,而现在,是她携着落定沉淀的沙子开始漂泊。
只是想多爱这个沙子做的女人一点,让她快点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