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到北京的时候，还没有中关村大街

也没有四环

海淀镇的街道狭小而缠绕，仿佛一束藤蔓

高大挺拔的白杨树，还站在白颐路两边

那时我常坐的公交车是375、332和904

375可以带我去西直门，去城里

那时它的起点在北宫门，还没有延伸到韩家川

我总是从学校门口上车

穿过清华、北大、五道口，一路蜿蜒向前

从那里，我第一次看到了天安门，和天坛

332可以带我去海淀，去动物园

当时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在白石桥附近做保安

我在北京没有熟悉的人

常在周末乘332，去找他玩

那时我刚开始喝酒，还不怎么抽烟

他和他的同事常常会令我难堪

我们也会一起去看动物园

他们知道一个小门，不用买票就可以进去

在那里，我看到了那么多种动物

飞禽走兽，大象，狐狸，狼，狈，獾

当然我们最喜欢的是狮虎山

我还在他们宿舍里住过几晚

喝着酒，很多人挤在一起聊天

这个同学在北京也没待多少年

到我读研的时候，他就回家去结婚了

在走之前，他又请我吃了一顿饭

那时他有工资，吃饭总是很仗义地出钱

他回去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听说他的境况不是很顺

但我们好像已经离得越来越远

904路也到西直门，但走的是不同的路线

在京九铁路通车之前，还没有西客站

我回家要去北京站坐车

我常坐904到西直门，在那里转

一路上看着周围的高楼，常常会浮想联翩

四通大厦的落地玻璃，在那时很是耀眼

还有那些高大的树，总会将路遮得很暗

记得有一次我和同学一起去车站

一路上练习口语，叽叽喳喳的，像两个鬼子

招来了不少人的白眼

那时我假期回家，总是带不少书回去

以为在家里会看

结果常常是，又将它们原样搬了回来，什么都没看

回来，再坐904回到学校，走在宫墙的外面

总感觉是到了另一个人间

如今一晃这么多年

这个世界发生了那么多改变

而我也不过是在这些变化中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