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二胖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家呢,我们好久没联系了,寒暄了两句,他突然问我,“那件事”你知道了吗?我说,什么事啊,我不知道。他停了一会儿,说,“恩黎不在了。”我的头嗡的一下大了起来,“啊!”地叫了出来,实在难以置信,但又觉得他不可能开这样的玩笑,连忙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车祸,今天上午9点多钟,骑车上班的时候。又说,前两天我们的另一个同学彭月虎去世了(他患白血病已有几年了),张恒、相平他们今天去吊唁,本来想跟恩黎一起去,但恩黎昨天去了,所以他们今天到烟庄乡去找他,但到了那里,单位里的人说他还没来,也很奇怪,后来才听说出了事故。他说,按家里的意见,今天就火化,现在邢三他们也在帮忙处理后事。又说,他准备后天回去,已买好了票。
挂了电话,我给邢三打电话,一直打不通。愣了半天,又给二胖打电话,说我去买票,能买到明天的就明天回去,买不到明天的就后天跟他一起走。下楼,穿过小区,过马路,去卖票处,买到了明天的1487,早上8点半的车。在做这些时,我的心一直慌慌的,一直到现在写这些时,仍是慌慌的,像是很堵、很闷,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心上。不写就只能呆坐着,抽烟抽到嘴发麻,似乎只有写一写,才能舒缓一下,才能不让脑子和心那么乱!那就写下去吧,写到哪里算哪里。
打电话告诉二胖我明天走,联系邢三,仍然一直联系不上,又打电话给二胖,他给了我晓燕的电话,打电话给她,她给我说了一些详细的情况,又告诉了我张恒和相平的电话,又分别给他们打电话,询问情况,说是恩黎早上去上班,行至新汽车站东一千米左右的时候,被一辆卡车撞倒,后轮从身上轧过去,当场就不行了。今天下午已经火化、安葬了。
恩黎是我高中的同桌,是我的好兄弟,年纪和我一样大,昨天他还在人世,今天就阴阳相隔了,怎么能够让人相信,怎能不令人唏嘘!大约一个月前,他打电话给我,托我为一个亲戚打听一下农大或师大考研的情况,没想到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了!去年暑假,我回家,还到他所在的白集乡医院(那时他还没到烟庄)住了一晚,跟他和他的同事一起大咧咧地喝酒、聊天,一直聊到深夜,谈了不少乡医院的事情,还说可以写成小说,没想到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恩黎为人温和、宽厚、细致,笑声是那么爽朗,从我们认识之后,我们的青春岁月就相互交织在一起,都知道对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他学习不好,但很奇怪“立体几何”却比我学得好,一道题我还在审题,他对着图左右端详一下就知道答案了。他朋友很多,好像人人都觉得他是可以信赖的,他的不少朋友都成了我们共同的朋友。上大学以后,他家里的那间小屋曾是我们多么欢乐的聚会场所,我曾在那里住过好几个夜晚,在那漫长得有些无聊的暑假和青春岁月中,我们曾谈到过那么多心事,而我每次回家总会去找他,一起喝酒聊天,找别的朋友玩,在我的感觉中,他的家就是我们的一个“据点”,一个可以肆无忌惮地随意说笑的地方。
我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笑谈,现在翻开当时的“毕业留言册”,他给我写的是最有趣、最值得回味的,甚至这个充当“留言册”的本子,也是我“强迫”他送给我的。由于姓霍,他常自称是霍元甲的叔叔,因为他跟霍元甲的父亲霍恩第是一个“辈份”的。他还爱看《舰船知识》……
恩黎走了,月虎也走了,一天之内得知了两个老同学的死讯,经验同辈人的死,这在我还是第一次,以前总以为死亡离自己很远,没想到竟然如此近,近得触手可及,正如这次汶川地震所告诉我们的(这两天你也在看关于地震的消息吧?),而恩黎的死,对我来说不亚于一场心灵地震,伴随他而去的,是那么多愉快时光和无人可与再谈的秘密,是我们人生的一部分!恩黎,你还那么年轻,有那么多事情还没有做,你怎么竟然走了呢!
明天我将回到我们那个小城,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悲伤的妻子和年老的父母,我不知道我将怎么安慰他们,怎么安慰自己,怎么弥补你所留下的巨大虚空?!
既然你走了,还是祝你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我为你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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