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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步行穿过或宽、或窄,抑或短促,狭长的胡同,总会放缓步子,故意走得慢些。回望首,采访《中国不缺建筑师》里的某些对象,就要穿过与之类似的里弄、巷子。那些本不曲折悠长的里弄,巷子,仿佛走了那么久,那么久,才到尽头。那时,全没有现在观景看花的心境。
穿过甘家口商场斜对面甲、乙、丙、丁、戊的红色老楼,要经过几条胡同。胡同的窗口偶有冲天椒、丝瓜秧、黄瓜秧儿冒出头儿来。我关注市井里的瓜菜植物,胜过花朵。想想它们离开了肥沃的土壤,在的城市贫薄的浅盆里,不得已长得羸弱、病态,还要努力开花结果,总令我心生哀怜和赞叹。
去年,冒雨去清华紫光采访大英雄崔彤同学,10分钟车程,这位兄敢磨叽一个多钟头才到。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北京奥运期间、单位车辆部分被封存。未被封存的车辆还分单双号。恰逢下雨。恰逢雨中,死活打不到车。得,理由成立。
今年呢,本该明天看的封面样片,印厂赵总一个电话,我就必须得到。马上、即刻、不准耽搁。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60年大庆,大面积交通管制,明天车出不来。得,去吧。还有什么可说的?一切让位于60年大庆。一辈子遇一回,你个小百姓,给添两段插曲,是为了让你记忆深刻!尽管你极力反对铺张办寿辰,吃长寿面。
赵总,东北人士,纤弱得像棵盆里的栽的苦瓜秧儿。好在,开车还挺遛,搬方向盘不成问题。坐在副驾上,让车载着在小胡同里七拐八绕,很佩服他的车技。眼看,马上就到目的地了,突然,路遇天意小商贩用三轮车载了杠尖杠尖的纸箱子,挡住了去路。按了两声喇叭,商贩本让开了路,我们正要顺利通行,他却卡在上坡的坎上了。上不来,下不去。
一看这阵势,秀气的赵总,对窗外就喊:“哎~我帮你推一下吧”。商贩不置可否,只顾扎头撅腚地使劲拽车。赵总下了车,走到三轮车后,就伸出两根细长的胳膊,脚向后蹬,车子一下就越过了坎儿。商贩回过头,千恩万谢。赵总摆着手迈着小细腿,走了回来。
“谢什么?不就搭把手的事吗?这都是缘。”
好一个“缘”!我的书跟赵总和这个商贩,缘深缘浅都有缘。大风大浪、九死一生。眼前,一个小坎儿而已。让我们有缘之人一起迈吧。忽地,我沉沉的《中国不缺建筑师》封面延期之怨,正渐渐地幻成轻薄的烟雾。只待秋风,愁消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