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上失踪的情人
去一座有朋友的城市公干。人还在途中,愿望却早通过手机灼热地表达了:“我要见你们——就在今晚!”
那边殷勤地让我点名,便点了,一二三四五六。那边回复说:“三和五,只能要一个。”我不干,说自己既想三,又想五,并且厚着脸皮声称,三和五一定更想自己。那边说:“必须做选择题!淘汰一个,保留一个。”我在手机屏上画了一串问号,对方也不解释,却蛮横地代我选择了三。
满心不爽。见面后就傻乎乎地表达了出来。
三,是个女性,明艳而又干练,是我喜欢的那一种。面对我冒失抛出的问题,她不接球,只是拼命劝菜劝酒。
问号快要把我心撑破了。宴罢,问送我回宾馆的六。六说:“你真不知道?他俩好过,不是一般的好;这会儿掰了,也不是一般的掰。”
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他和她,曾一道开了家文化传播公司。两个人在商海大跳“双人舞”,吸金无数。后来,他们迎着别人猜忌的目光,把家和家里那位一扔,赌气般地黏到了一起。两个人在爱河缠绵,几乎灭顶……后来,他怂恿她从另一家文化传播公司去挖一个炙手可热的创意总监,她居然得手了。但是,他们的爱也因此走到了尽头。他怀疑她是采用了不该采用的手段把那个创意总监弄到手的,她觉得受了辱,一气之下离开了公司。他们的分手,将原本还有几分隐秘的私情昭告天下,于是,那座城市的贴吧里一条条全都是关于他俩的桃色贴子。双方的配偶也积极行动起来了。女当事人的丈夫暴怒之下冲到公司里,把情敌的办公室砸了个稀烂;男当事人的妻子,绝望中备了毒药,跟女儿一同服下,幸亏抢救及时,母女才没有殒命。很快,报纸上就登出了消息,对救下了那对母女的医院大唱赞歌。这下可好,原本不知道底细的人们开始执著地打探。最终,全市人民都学会了讲述同一个故事……这两个人,哪里还敢再碰面呢!
我在这个故事里打着寒战。我用弱弱的声音在心里跟那两个遍体鳞伤的人说:你们干嘛,偏要做情人?
做情人,是一种高危游戏。你或许会说,做情人多快乐!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快乐都有一个伴生物,叫痛苦。苏格拉底曾遗憾伊索没有写出这样一则寓言——快乐和痛苦常年争吵不休,主神意欲终止这争吵,就想出了一个妙招,将他们两个的头颅连接到了一起,所以,只要他们中的一个出现,另一个则铁定也要出现。而情人的这两颗“头颅”,能放大多少倍快乐,就能放大多少倍痛苦。注定了,“避光性”,是情人快乐的最大特点,它是躲在隐秘之处供两个人偷偷把玩的一种不可告人的情愫,这种情愫所能开出的,只能是一朵“苔藓花”,而这“苔藓花”,最喜欢开在对方最深的伤口里。
人性总是那样贪玩。小孩子没完没了地要新玩具,一些婚姻中人则梦想着一场场艳遇。读日本作家田山花袋的《棉被》时,我觉得男主人公竹中时雄太过分了——他妻子身怀六甲,寂寞的他居然面对上班时邂逅的一个女子驰骋想象:要是带她去神乐坂附近的小旅店偷欢会怎样?要是妻子难产死了把这女子娶回来会怎样……他就这样肆意地用“想法”无耻地犯着罪。其实,竹中时雄不过是“贪玩者”的“夸张版”。问问自己,你的体内是否潜伏着一个竹中时雄?他会不会在某个特殊的时刻跑出来兴风作浪?
爱那朵花,就听任它与春风缠绵,不要放纵好奇的手将它掠了来,插进自家的瓶中,贪享春色。这与其说是个情感问题,不如说是个境界问题。
放眼四望,刀刃上失踪了多少情人啊!爱那个人,就学学柴可夫斯基和娜蒂契达——这对情人情书往来十三载,却相约永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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