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派情人
●吴淡如

   世上有两种极端情人：
    一种谈恋爱很高傲。这样的人较多，希望情人对他百般奉承。一个不顺心，就要发脾气，就要惩戒爱他的人。
    一种是卑微派的。你会发现有些人，动不动喜欢陷入苦恋，喜欢爱上不该爱的人，碰到了对他完全不公平的恋情，他也不想走。
    我以前很不了解，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在爱情中忍耐许多不平等待遇，却又如此甘之如饴？我终于明白，有一种人，就是喜欢享受恋情的煎熬。你不是他，你不会懂他痛苦中饱含的快乐。
    她就是这样的女孩。长得很美，从客观条件看来，一切都很好。她也交过几个男朋友，但是最不能忘记的就是大学时的初恋情人。
    初恋情人在与她交往时，就有好多个情人。她曾经因此而和他分手，但还是与他纠缠多年。
    大学时分租的房子里头，除了他和她之外，还住着其他两个同学。他们两人，是因近水楼台认识的。
    瞒着其他两个室友，两个人悄悄在一起。却也因为近水楼台，她太容易发现他仍有别的女人交往着，两个人也在别人不注意时默默分手了。
    不久他忏悔，要求复合，她不肯，却也没搬出和他一起分租的房子。有个晚上，他故意气她，把一个女孩带回家，两人关在房间一整夜。那个夜晚她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看到眼冒金星，心如刀割，不想走掉，也无法摊牌。
   “这仿佛就是我的宿命。”
    他三番两次想跟她复合，复合不久，又有新恋情来驱赶她走。几年之后他结婚了，新娘不是她，她也还是没有走。
    旁人都劝到心灰意冷了。
    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她喜欢依靠着他给她的痛苦活着，她已经习惯了。她是个杰出的创意人才，她说，痛苦是她的创作养分。幸福是一种毒药。
    那么，卑微就是她的选择了。
（雨松摘自《爱人文摘》
2009年第9期  图/陈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