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吉同:怎样写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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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80年代,《北京晚报》副刊编辑李辉,在该报《五色土》副刊开办了《居京琐记》栏目,请在京的文化界大家,写他们生活于此的酸甜苦辣。开办后好评如潮。之后李辉给著名学者李泽厚写信请他赐稿。李回复:“居京琐记,我很爱读,但未必能写好,当勉力为之,唯时日未定。”(大象出版社2020年版,李辉《先生们》235页)。读后让人有种被电击了的感觉。 一代人文大师,写这种“豆腐块”,应是手到擒来才是,怎么会“未必能写好”呢?是谦虚吗?不是,回信字字表达的都是其真实思想。再说,这么大的学问家,没有必要故作谦虚。那么,真的“未必能写好”吗?也不是,一篇千字文,怎么会难倒一位大学者?窃以为这正反映了李泽厚的“写作观”。我理解有以下几点:其一,没有把握的不写;其二,思考不成熟的不写;其三,迎合的东西不写;其四,不熟悉的不写;其五,写不出的时候不硬写;其六,要写就一定“勉力为之”;其七,对写作要有敬畏心。 巴金在谈到《家》的创作时说:“我不是要做作家才写小说,是过去的生活逼着我拿起笔来……许多场面都是我亲眼见过或者亲身经历过的……我知道我是在挖开我的回忆的坟墓,那些惨痛的回忆到现在还是异常的鲜明。”“我要向一个垂死的制度叫出我的‘我控诉’”(《〈家〉的序和跋》)。泣血般的经历,才有了井喷式的创作。晚年他写的《随想录》,也大体如此。这与李泽厚的“写作观”十分相符,故才写出了不朽的作品。 曹禺的好友黄永玉,晚年曾直言不讳地对曹禺说:“我不喜欢你解放后的戏,一个也不喜欢。你心不在戏里,你失去了伟大的通灵宝玉,你为势位所误!从一个海洋萎缩为一条小溪流,你泥溷在不情愿的艺术创作中。”(2010年9月《小康》杂志《曹禺之女:父亲晚年常说违心话》) 曹禺晚年一直想“写出一个大东西才死”,但最终也没有实现。究其原因,乃是他背离了前文的“怎样写文章”,写不出时硬写,写自己不熟悉的东西,“心不在戏里”,等等,故才“失去了伟大的通灵宝玉”。这值得每个写作者深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