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的艳词

作者：郑学富    原载：《今晚报》2020年5月14日第12版

　　电视剧《清平乐》第四集中，欧阳修领悟了晏殊出的科题的真正寓意，辞赋写得切中主题，文采飞扬，被评为第一名，可是刘太后认为欧阳修言行放浪轻浮，善写艳词，若是中了状元进了馆阁，岂不是上不了台面。结果欧阳修在殿试中与状元失之交臂。历史上的欧阳修真的如此吗？

　　关于欧阳修是否作过艳词，学术界历来有不同观点。有的人说，欧阳修的艳词多是伪作；也有的人认为欧阳修年轻时风流放任，也写了一些艳词。晚清著名词家陈廷焯的《词坛丛话》云：“欧阳公词，飞卿之流亚也。其香艳之作，大率皆年少时笔墨，亦非近、后人伪作也。但家数近小，未尽脱五代风气。”

　　宋人钱世昭《钱氏私志》记载，欧阳修早年任河南推官时，与一歌妓十分要好。一次饮宴中二人迟到，欧阳修为歌妓解围，填了一首《临江仙》：“柳外轻雷池上雨，雨声滴碎荷声。小楼西角断虹明，阑干倚处，待得月华生。燕子飞来窥画栋，玉钩垂下帘旌。凉波不动簟纹平，水精双枕，傍有堕钗横。”大家齐声称赞。

　　欧阳修行为刚直，得罪不少人，而男女关系是官场攻击的最佳武器。据史书记载，欧阳修的“外甥女”张氏是欧阳修妹夫的前妻所生，并无血缘关系。张氏嫁给了欧阳修的堂侄后，出轨家中仆人。其堂侄告到开封府，在公堂之上张氏竟供出在自己尚未结婚时就和欧阳修有染，并交代了许多不堪入耳的“内情”。这时有人竟拿出欧阳修曾为张氏写的艳词《望江南》作证。其词曰：“江南柳，叶小未成荫。人为丝轻那忍折，莺嫌枝嫩不胜吟。留着待春深。十四五，闲抱琵琶寻。阶上簸钱阶下走，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

　　有的学者认为该艳词出自谏官钱明逸之手。据说，钱乃是吴越钱俶后人，欧阳修在《新五代史》中揭露钱氏在地方多烦苛淫侈之政，因此，钱明逸故意作伪词公报私仇。宋人王铚撰写的《默记》说：“张惧罪，且图自解免，其语皆引公未嫁时事，语多丑异。”是说张氏害怕获罪，为开脱自己故意编造艳事栽赃欧阳修。《宋史·欧阳修传》也说：“于是邪党益忌修，因其孤甥张氏狱傅致以罪，左迁知制诰、知滁州。”

　　宋神宗时，殿中侍御史蒋之奇弹劾欧阳修与儿媳妇吴春燕乱伦。宋神宗问其有何证据？蒋之奇竟然是道听途说。原来，欧阳修的内弟薛宗孺因事衔恨欧阳修，因此制造男女关系方面的谣言侮辱他。谣言传到了中丞彭思永那里，彭思永告诉了蒋之奇，蒋之奇即上章弹劾欧阳修。宋神宗知道缘由后，将蒋之奇贬为监道州酒税。司马光的《涑水纪闻》记载了此事。

　　由此看来，在“绯闻”面前，欧阳修也不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