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水漫低洼,两个女孩骑着自行车在大洼中歪歪扭扭地迤逦前行,到了城镇后,有个女孩花42块钱买了条玩具狗,后来又写了篇短文《给自己买个玩具》,得了50块钱稿费。
当年的这个女孩就是尹学芸。
生活中也许充满了平凡和无趣,但她总是能找到趣处或痛点,并把这些生活的点滴用文字搬到纸上,尹学芸曾颇有些自豪地说:“眼睛跟眼睛不一样,就像心灵和心灵不一样,那些美丽的瞬间源于我的发现。”而写作,就是尹学芸热爱的事,是一种生活方式,也是她自小至今的梦想。“很多作家都是半路出家,我想我不是。”尹学芸回忆说,“我从会认字就喜欢讲故事,听别人讲,自己也讲……这在我,更像一种命运。”
写作这个梦,其实对于尹学芸来说,她并没有太好的环境。她的故乡是蓟州古城,山清水秀,古韵悠然,但如果细分一下的话,她的出生地在这片山区最底的洼处,俗称“下洼子”人,读书对儿时的尹学芸而言是奢望,不过她不缺天赋,又饱含热情,只此两样,写作的梦足以相伴一生。
尽管在很多阶段,梦的初衷并不相同,或是为了给父亲“长脸”,或是为了给女儿树立“标榜”,抑或是为了不负外界的期望,但这个梦却一直与身相伴。尹学芸曾表示,特别受不了别人对自己失望,所以要再努力一下试试,于是2014年写了10个中篇,第一篇就是《李海叔叔》,后来获得了鲁迅文学奖。
尹学芸确实有一个叫李海的叔叔,但如今李海从人名变成了“名人”,许多读者对“李海叔叔”特别有亲切感,感觉家里也曾有过这样一位李海叔叔。甚至有个湖南读者留言,他的叔叔就跟李海叔叔一模一样,总是估摸着他父亲发工资的日子来讨酒钱。有位评委称赞《李海叔叔》“写尽人世间种种微薄的艰难和微薄的善良”,发力不猛,却极具真实感,让读者感同身受。
这也正如尹学芸的写作梦,没有什么野心,甚至不存奢望。至今她也没有成为一位“专业作家”,但这个梦却很充实,写乡村,写故乡,写身边的一切,从“罕村”到“埙城”,或许与世无争,但这里就是尹学芸的文学领地,“我总是写我能写的,干我能干的。看到的,感悟到的,跟随岁月的更迭和变迁,进入一种再寻常不过的角色。”
这是一种天赋,并不耀眼却饱含能量,诗人冯景元评价尹学芸说:“她写东西靠灵性,上来就说,不拉架势,有人说她是在‘从不作大声中出作为’的。她语言的灵性,是地域和生活的滋润,与生俱来。有说:她就是独为文学,独为文字而生的。”有人用“社会观察家”来形容尹学芸,但在尹学芸看来,自己只是耐得住寂寞,留得住热情,“岁月逶迤而过,寂寞中更容易拾得沉淀,也更方便使用眼睛甚或心灵。你不在别人的目光下,别人就容易在你的目光中。”
时代如列车飞驰,搭不上车的就会被时代淘汰?《士别十年》中的郭缨子真的是那个让人刮目相看的人吗?尹学芸也许更愿意做个站立在月台上的观察者,哪怕错过了列车,她依然是那个对柴草亲的乡村女孩,依然是那个与梦相随的写作者。有梦的人都一样,回想一路上走走唱唱,有时快乐有时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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