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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陈孝宁:墨花拾英(外一篇)

(2015-04-01 07:2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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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自由转载

  

      

          ——谈绘画

  有林泉之心,然后有林泉之境。

  “境由心造”,禅宗此语道出了中国山水画的真谛。

  山水,是精神诗意栖息的家园,是心灵自由放逐的绿野。

  到山水画中去寻找“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感觉;去体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的境界;去感悟“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宁静;去品味“空山无人,水流花开”的禅意。

  生命微尘,大地永恒。山水画是对自然的敬畏和眷恋。

  中国山水画的精神是天人合一。

  笃学、博览、宽容、创新。

  写意山水画是一种想象性的重构,这种重构有自然的影子,更是心灵的呼唤。

  中国山水画是一种符号艺术,它所传达的是一种意味。

  在一张白纸上,天地山川自我而生。山水画为人的精神想象提供了无限的空间。一笔下去,直写性灵本真;黑白之间,探索宇宙奥秘。

  《红楼梦》中说,男人是泥做的骨肉,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泥没有水,只不过是呆头呆脑的疙瘩。中国画称为水墨画,水放在墨之前,足见水的重要。墨离开水,生命和灵气全无。

  水墨画中,水的作用无处不在。然“水利万物而不争”,画成之后。水又隐身而退,真是“生而不有,为而不恃”,于此可见,水即是道,道即是水。大道无形,真水无香。

  笔、墨是骨肉,水是血。

  “和”是中国画的极致。以笔、墨论之,苍劲而滋润,沉雄而松灵,老辣而清丽,博大而精微,趋其一端,则入小道。

  似与不似之间,是想象的王国;若离若即之际,是妙悟之所在;亦真亦幻之时,为艺术之极致。

  画,不一定笔笔交代清楚。氤氲一片,混沌一团,也自有其味道,这就是“难得糊涂”。七窍凿而混沌死,庄子的寓言对我们大有启发。

  水墨画以黑白二色为主,黑是力量,白是想象。

  沈宗骞说:“所谓气韵生动者,实赖用墨得法。”而用墨要得法,离开水是万万不行的。水是血液,是灵魂,是生命。

  “大味必淡”故中国画不贵浓艳。

  笔墨之美,流露出来的是智慧之美,心灵之美。

  “道即是空,空即是道”,山水画就是试图在永恒浩杳的时空中去把握、凝固那让人心动的一瞬。

  中国画,是文人心灵玄化的第二自然。

  绘画是成人的游戏,是放松心灵的方式。它让你在烦嚣的生活中走进幻想的世界。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山水画取诸自然,又非自然,妙在与自然若即若离,明此理者,明艺术之真谛。

  画各有爱,赏各有见,切莫以一己之私,强他人之同。

  到画中去读诗,到诗中去找画。

  自然是画不完的,只能“去其一点,不及其余”,只能“弱水三千,取一瓢饮”。

  《华严》说“一即一切,一切即一”。在中国画中,我以为一即笔墨。笔墨并不等于零,笔墨就是一切。舍笔墨无中国画。

  “相有,体无”。点、线、面、黑、白、灰、构图、色彩、笔墨,这些“相”都是看得到的,而创造了这些的“体”:智慧、精神、心灵是看不到的。相是有限的,体是无形的。无形创造了有形,有形产生了无形,这就是无中生有。这也就是道。

  中国画的绘画语言,是对繁杂的简化,反过来又用简化去表现复杂。

  印象派大师莫奈的代表作《日出•印象》被人批评为并不是在描绘自然,而不过是描写了一些模糊的、无意义的印象,笔触自由、轻率。其实这种批评正道出了印象派的特点。绘画艺术和摄影的不同之处,正是由于它所表达的是人对自然的印象。

  画要造型,更要炼意。形入眼,意入心。

  罗丹说:“艺术就是默想。洞察自然,而触到自然运行的精神;瞩视宇宙,而在方寸之中别创出自己的天地,真是莫大的愉快。”艺术是成人的游戏,重要的就是别创;追求的就是愉快。

  最复杂的艺术,其实往往是最单纯的。人是自然的杰作,然而人是由一个个细胞组合而成的。音乐中的音符,书法中的点画,绘画中的色彩都是如此。正是这些最单纯的东西,组成了这个丰富多彩的世界。这恐怕就是老子说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学古不泥古,创新不逐新。

  浓、淡、干、湿,全要水来调剂;笔墨弘丽,气韵高清,全赖水来完成。

  懂得用墨,不算高手;懂得用水,方称大家。

  中国写意画的精魂在于“意”。意就是作者所要表达的情趣。而“情趣”必形诸笔墨。离开了笔墨就不是中国画。

  象形、传神、达意、诗趣,四者合一,写意画之能事毕矣。

  中国山水画讲究“苍润”,以笔墨言,苍者,笔力老辣,润者,墨彩生花。只苍不润,失之枯;只润不苍,失之薄。以形象言,苍者山石树木,润者,云水烟岚。有山石无云水,失之直露;有云水无山石,失之虚薄。

  写意兰花作为中国画的传统题材,几乎蕴含了中国画用笔的所有奥妙。“一笔长,二笔短,三笔破凤眼”,飘逸挺健的兰叶,体现着用笔的轻重、刚柔、疾徐、曲直、顿挫、转折,而兰叶和兰叶的组合,则展示出线条的交织、穿插、疏密、聚散、避趋、开合。

  石涛:“太古无法,大朴不散;大朴一散,而法立矣。”法创立了规范和秩序,是一种美。而无法不散的大朴何尝不是一种更高的美。法至无法,是艺术的化境和极致。

  写意兰花最畅笔墨之神,飘逸摇曳的兰叶让我感到创造的自由,盛开和枯萎交替的花朵,让我体悟到生命的神秘与轮回。

  吉藏《三论立义》云:“空不自空,因有故空”,可悟中国画墨白虚实之理。

  佛教谓“四大皆空”,一切美色皆如梦如幻“如热时焰,如呼声响,如空中云,如水聚涛,如水上泡”。然而,正是这刹那间的美,弥显其难得与珍贵。

  绘画的极境是心境合一,物我合一。正如僧肇《涅槃•无名论》中所谓:“物不异我,我不异物,物我玄会,归乎无极”。

  僧肇《涅槃•无名论》:“万物无非我造。”一张白纸,由笔墨生出山川、花鸟、人物。这是“我造”的世界,它让你体会到造物主的快乐。

 

        

     ——谈书法

  书法是极小之艺,又是极大之艺;是至简的,又是至难的;是最雅的,也是最俗的。在这大小、简难、雅俗间,书法有了一个最广阔的生存天地。

  “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易传》),这是宇宙万物的法则,也是书法的法则。

  宇宙间的一切有形物不外是点、线、面的组合,书法以点、线为基本的造型手段,故能牢笼万物,吞吐众相。

  法国伟大的浪漫主义作家雨果说过,世界上最大的景象是海洋,比海洋更大的是天空,比海洋和天空更大的是人的心灵。书法作为一种书心、写心的艺术,它的欣赏和创作,满足了人类精神空间无限丰富和不断开拓的需要。它之所以生生不息,之所以具有永恒的魅力,其原因恐怕正在于此。

  我在点、线和黑白中构思宇宙、创造世界。

  从书法作品的章法结构和篆刻的印面构图中,你可以回味、领悟出世界和宇宙运行组合的法则。

  书法是最能抒情达意的艺术,发胸中块垒,写人生悲欢,痛快淋漓莫过书法,委曲尽致亦莫过书法。

  “字如其人”,如其意识,也如其潜意识。书法的点画章法,是意识的流动,也是潜意识的疏泄。

  “力”,是书法的形体、结构带给人的一种心理感觉。

  书法要讲究“度”,但又不能死于“度”,无“度”之际,大“度”存焉,不衫不履,反见国色。颠张狂素,惊世骇俗,不合常“度”,却更见本色。

  不敢打破约定俗成的“度”,就谈不上艺术的创新。

  草书作为一种审美符号,应允许有一定的模糊性。艺术上的某种神奇魅力,往往就在于它的不可解释,在欣赏原始和远古的艺术品时,我常作如是想。

  比起微雕艺术来,我更喜欢汉魏六朝那种大刀阔斧的石雕,它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美。因而在书法中我厌恶小气和做作。

  书为心画,要敢于师心,写心。“我心自我佛,自佛是真佛;自若无佛心,向何处求佛。”(慧能《坛经》)

  死在大匠门下,就会永远找不回自我。

  “行往坐卧,无非是道;纵横自在,无非是法”,“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大珠禅师语录》)一双懂得书法的眼睛,会时时从自然万象中获得启发和灵感。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是结构和章法的极致。

  一幅成功的书法作品应是一个审美系统,它由若干子系统组成。它应当像人的心灵、像世界、像宇宙一样多维、多向、深沉丰富,经得起咀嚼玩味。

  当传统的理性模式成为一种压迫就要产生逆反,但逆反过了头,又要产生回归。一方面是现代意识,一方面在寻根,书法在这种阵痛中艰涩地前进。我在想,现代意识和根的碰撞,一定会迸发出瑰丽的火花。

  线条本身也许没有什么意义,它只是一种符号,记录下内心的思索和呼喊。

  江淹有“心折骨惊”之句,欧阳修有“泉香酒冽”之说,实无理而有理之至。在书法作品中,似曾相识的东西,给人味同嚼蜡之感,必要的奇警和出格,却能使人耳目一新,产生更强烈的审美愉悦。

  七个音符和十位阿拉伯数字是人类的两大奇迹,它们都以至简创造了至丰,书法是人类的第三个奇迹,它以点和线表现着人类心灵的骚动和秘密。

  我不想让篇篇作品都是一个样子,如果那样写下去,便会使人腻味。每当我提笔的时候,都会感到内心有种生命的律动、有一种难以排遣和消除的困扰,我力图通过点、线和章法的流动去捕捉它,并以之来减轻心头的重负。

世界上有两种人可能成为伟大的艺术家,一种是童心未泯的人、一种是思想深刻的人。因而,书法的稚拙和精熟都各有它存在的价值,都能博得人们的激赏。

音乐是生命的泉水,让枯竭的心充满绿意;书法是心灵的绘画,让情感在纸面飞腾。

  赵翼论李白,谓“诗之不可及处,在乎神识超迈,飘然而来,忽然而去,不屑屑于雕章琢句,亦不劳劳于镂心刻骨,自有天马行空,不可羁勒之势。若论其深刻则不如杜,雄鸷亦不如韩,然以杜韩与之比较,一则用力而不免痕迹,一则不用力而触手生春,此仙与人之别也。”称赞李白的古体诗“盖才气豪迈,全以神运,自不屑屑于格律对偶,与雕绘者争长。”天马行空,不可羁勒,全以神运,不事雕琢,这是艺术中的化境,艺术中的“仙”,这种“非法”、“无法”、正是“法”的极至。

  绘画进行大胆的,离奇的,有时甚至是荒诞的变形,书法能不能这样?

  书法的线条是“意”的流动,而“意”是有一定模糊性的。字写得太实太板,就缺乏灵气,就失去朦胧美,就剥夺了欣赏者想象的天地。

  线条是沟通心灵和宇宙的“灵犀”。

  黑白是书法家藉以生存的世界。

  书法应写出灵魂深处的真与美、写出大自然的神奇、变幻、多姿,写出宇宙的伟大、寥廓、深邃。书法,应是人对人生、自然、宇宙思考后留下的符号。

  陶渊明在《归去来辞》中认为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饥饿,不是寒冷,乃是“心为形役”的精神痛苦。人的本性是自然的,一旦受到“矫励”,一旦“违已”,勉强去干自己所不愿干的事,就会身心交病。书法也是这样。

  前人论诗绝句有“学诗浑如学参禅,竹榻蒲团不计年,待到自家都了得,等闲拈出便超然。”以之论书,一语中的。

  一幅成功的书法作品,应像惊雷掣电一样有种动人心魄的力量;应像有无中的山色,给人以悠远的回味;应像陈年的美酒,醉人于不知不觉中。

  线条、结体、章法是有尽的,但留给人的审美享受应是无尽的。这正如“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意境,水是穷了,云是飞了,但人的意绪呢,在茫茫的空间飘浮、流动、聚散……

  书法,是诗,是画,是舞,是乐。是自然的写照,是万象的身姿;是心灵的回响,是意识的轨迹;是凝固在纸上的旋律,是显示在空间的心画;是生命力的挣扎、燥动、迸发、舒泄。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是大自然的书法;鸾舞蛇惊、鱼跃鸢飞,是动物界的书法;摔跤、拳击、体操、舞蹈,是人体的书法。”……

  字要有画意,但把字弄成画是媚俗;字要求变形,但变得不是字,是欺世。媚俗和欺世都是江湖把戏。

  司空徒的二十四诗品是论诗,但我更觉得他是在论书。

  “气”,照中国哲学的说法,是看不见、摸不着,但又确实存在的。那么,作为书法的“气”,也应作如是观。它表现为笔断意连的“意”、计白当黑的“当”。是一种可以意会的存在。

  要把传统作为养料,而不要把传统作为顶礼膜拜的图腾。

  要让传统养大自我,而不要让传统吃掉自我。

  书法应表现人的本质力量、反映人的灵性。先天之性,后天之情,都可以借助书法的空间结构来表现。

  要有独特的表现形式,这个形式姓“我”。

  宗白华先生说:“中国的书法,是节奏化了的自然”,这里的自然,应包括主、客体。主体的心、神、韵、意等,也是一种自然的存在。

  书法是抽象的具象,具象的抽象;无形的形,形的无形。

  笔画通过对空间的巧妙处理而呈现。书法的美,是对空间分割无限多的可能性中进行选择的结果。

  老子说:“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事物的作用往往通过“空”显示出来。没有空间便没有生命。书法要“凭虚构象”,于此,可知计白当黑之重要。

  太极图由一黑一白、首尾衔接、旋转不已的双鱼组成,它是中国人哲学理念的物化。它那种静中的极动、动中的极静,使我默悟了书法的三昧。

  书法是简易的,简易得只有点和线;书法是变易的,诡形万状,因人而异,不可端倪;书法是不易的,它总是以“字”为基础。戴着“字”的“镣铐”,高明的书法家可以跳出令人意夺神迷的舞蹈。

  胡震享《唐音癸签》论七律诗,谓“庄严则清庙明堂,沉着则万钧七鼎,高华则朗月繁星,雄大则泰山乔岳,圆畅则流水行云,变化则凄风急雨,一篇之中,必数者兼备,乃称全美。”我以此来要求书法。

  临写《汝南王砖塔铭》,如对童稚,如游大荒,那种率意天真,流荡着一种“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的艺术魅力。

  《爨定子碑》狂到极处又敛到极处,它使人想到拉奥孔,尽管内心汹涌着狂烈的激情,可是表情却一派静穆。

  《张猛龙》的“奇”,奇就奇在它在汉字结构的情理之中,又在一般书写者的意料之外。它的不同凡姿,就像体操、舞蹈、技巧、武术等运动中的高难动作,使人惊呼,使人叫绝。

  返朴归真是对“人为物役”的一种反抗,朴素实际是对做作和雕饰的扬弃,在某种程度上更能显示对生命的执著和热爱。《张迁碑》之所以迷人,原因在此。

  书法是情感的舞蹈,

  舞蹈是人体的书法。

  返朴归真,过于成熟使人腻味。

  稚拙率真的艺术,是心灵对做作和虚伪的一种反抗,它唤醒人对童年的回忆,从而使结壳的情感得到一种超脱。

  线条是书法家通向美的王国的一枚探针,一条载行载止的小径,一缕握手已违的思绪;是一次大胆的冒险,一次如痴如醉的疯狂拥抱;当然,有时也是痛苦的,无可奈何的叹息。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论语•子罕》)这是执著追求的痛苦,而“游于艺的欢乐,也正在这痛苦之中。“艺无止境”的“境”,恰恰是可望不可及的,如果有谁认为他已经达于化境,那么,他的艺术生命其实已经停滞了。

  美学家高尔泰说:“正如没有阻力,生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没有忧患,人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生命的力量和强度,只有依照阻力的大小才可能表达出来”。(《中国哲学与中国艺术》)这是论忧患,但不妨把它看成是关于笔力的一段绝妙论述。

  隶书当于朴茂拙厚上求神韵,若蚕头雁尾,如排算子,那与美术字就无多大差别了。

  以意运法,法为我用。

  法至无法,意态乃生。

  要敢于与众人拉开距离。

  学习传统要“死去活来”,入“死”是为了求“生”。

  知心莫过书。

  我喜欢书法,书法使我从平庸中得到解脱、超越和升华。

  不被理解是一种痛苦,为了求得理解而迁就别人,那是比痛苦更大的痛苦。

  艺术有时需要孤独。跟着别人一哄而上,就会淹死在平凡的海中。朝着自己选定的方向走下去。即便倒下,脚印也是自己的。

  明代赵宦光《寒山帚谈》谓:“临帖作我书,盗也,非学也:参古作我书,借也,非盗也;变彼作我书,阶也,非借也;融合作我书,是即师资也,非直阶梯也,乃始是学”。明乎此,即明乎学书之三昧。

  “得意忘形”是骂人的话,但却是对书家最好的评价。

  宁愿看儿童的字,不愿看匠人的字。

  听从内心的召唤,走自己的路,不要在乎别人的评头品足。跌倒也不需要怜悯,流出的血才是你最好的老师。

  太极图是宇宙的模式,表现了我们祖先的聪明和智慧,但是不是只有这唯一的模式?这个神秘的圈外,还有没有生命的天地?

  过份强调秩序而缺乏活力,就会导致僵化,(阿恩海姆《艺术与视知觉》)木偶不管如何翻跟头,总不及活人跳的芭蕾舞及自由体操。

  “如锥画沙”,“如屋漏痕”道尽中锋用笔之妙。除其深度和厚度之外,在运笔的同时,线条中心的张力向两侧都有一种微动和漫渗,从而使线条“直而有曲致”,这种效果,正是那耐人寻味的“毛”。“毛”使线条更丰富。月朦胧,鸟朦胧,美在朦胧,线条亦如斯,故不可太分明。

  汉字一旦被注入书写者的灵魂,它就成为书写者心灵颤动的符号。

  高更说:“艺术家,如果丧失了他们的全部野性,没有更多的直觉,即便承认他们有想象,但在每条道路上他们都会误入歧途”。(《欧洲现代绘画美学》)过份“理性”,艺术就会丧失生气。

  书法是一个梦,一个书法家寻找美的梦。

  在书法的点线运动中,涌动着人对生存空间和时间的探索与希翼,思考与行动。

  我爱西北的歌谣(信天游、花儿)、它是一个民族的欲求和憧憬,呻吟和叹息,是生命力的迸发,野而且质,它使我想起了一些汉魏碑刻……

  书法不是去精确地再现文字,而是用你的心去再造文字,解放文字,使文字“活”起来。

  卡耐基说:“模仿即自杀”。然而,在学书的道路上,模仿却是走向成功的第一步。这种“自杀”,是为了再生出一个新的“自我”。暂时“忘掉”自己,是为了有一天找回真正的自己。

  点线对空间的分割,其实是生命对存在的一种选择和把握。留在纸面的“形”,不过是无数可能的选择中的一种罢了。正是这瞬间唯一的选择,淘汰了其他无数的可能。从“无形”当中提炼出美的“形”,这是书法对人永恒的召唤。

  在无限中去把握有限。

  在有限中去创造无限。

  “世间无物非草书”,悟此,则得书法之三昧。

  东施效颦,邯郸学步,是对美的一种崇拜和模仿。懂得“效”,懂得“学”,至少懂得什么是美,并懂得向美靠近,这应该是无可非议的,最怕的是对美好的东西麻木不仁。

  《好大王碑》有种童稚的天真和无畏,从而构成对理性和模式的挑战。

  技巧到一定的程度就成为一种死的模式,“物盛而衰,固其然也”。(司马迁《平准书》)因此,有时无技巧,其实就是最大的技巧。

  《爨宝子碑》的野、蛮、怪,在“二王”模式之外另立新标。这使我想到,“野蛮”对“文明”的入侵,往往会给苍白的文明注入新的活力。

  书法的生命在线条,书法的审美在线条,书法的创造实际也在线条。

  舞蹈的美在体态的多样性,音乐的美在节奏的多样性,这种多样性是和谐中的变化,变化中的和谐。书法的美在笔法,结体和章法的多样性。一个字在不同的书法情境中可以有千变万化,难以穷尽的写法,这就给书法的创造留下了广阔的天地。

  一张白纸是“无”,一画、一字、一行、一幅作品在“无”中产生出来,是“有”。从“无”到“有”,有无尽的选择,无数的可能性。书法的创造一如宇宙的创造。书之中有“道”存焉。

  线条是书法家心灵的探针,书法家用它去窥测“万有”的秘密,也表现自己心灵的颤动。

  清代的“尊碑”,是书法史上一次大胆的“反动”,滚动着个性解放的雷声。

  打破固有的模式,是“新”。

  跳出传统的窠臼,是“奇”。

  人不敢我敢,是“野”。

  引来惊呼和责骂,是“怪”。

  让线条去记录你的悲欢,让生命的力量通过书法宣泄。

  “奇复为正,善复为妖”。(《老子》)“规矩”发展到一定阶段就会成为桎梏。

  我喜欢大海,大海的磅礴澎湃给我的生命注入力量与灵气;我热爱书法,书法的变化万千,使我认识到生命的丰富和无穷。

  大味必谈,真水无香。技法的极至是无技法。

  禅宗“不立文字”,仍“不离文字”;书法不是写字,仍不离写字。汉字,是书法的接引工具,是书法的载体。得意忘形,得鱼忘筌,知此,可知文字与书法的关系。

  惊世骇俗,必然引来谩骂,谩骂得深刻,何尝不是一种喝采。

  书法,是我生命存在的一种形式。是我内心的低语和倾诉,是激情的雷电,灵感的舞蹈。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是自然写在天地间的最美的书法;“导之则山安,顿之则泉注”,这是书法创造的最美的自然。

  书法是我生活的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我体会到创造的偶然和乐趣。

  艺术是人生的梦,在书法中,这个梦是在黑与白,点与线中完成的。

  学习传统:死去活来,

  潜心创作:无中生有。

  兴趣所在:得意忘形。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是空,是无。世界是从虚、无开始的,书法也是这样。由点成画,因画成字,聚字成篇,作品便在纸上产生出来。因此在书法创作中,你体会得到盘古开天的激动,上帝创世的欢欣,你就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

  笔一落纸,瞬间便成永恒。

  稍纵即逝,永恒始于瞬间。

  凡•高说:“我一看到空白的画布呆望着我,就迫不及待地要把内容投掷上去。”面对一张还没有写字的宣纸,我也有如是想,只不过我会从容一点。

  人生如梦,书法乃梦中之梦。

  世事如影,笔墨乃影中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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