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时代之中的散文窘境与出路(贵州民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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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之中的散文窘境与出路
杨献平
如果重提文学的阶级性,估计一转身就被如蝗的唾液砸成重伤。但也不可否认,文学这门行当始终是有其“层次”和“对象”的,除了她自身之外,即受众的层次。就当下的散文写作而言,按照题材,基本上可以划分为这么几个方面:当代城市生活的切身体验与混迹都市人群的物质信息享受与个人命运遭际;怀念、守望但又不得不残酷面对日渐崩溃的乡土,尤其是逝去的田园和农耕文化;基于诸多典籍的历史叙事、究问、重塑;面对欲望时代的个体性精神自我超度与自得其乐;深度开掘内宇宙的斑斓与尴尬、幽秘自由和闪烁其词。如此等等,基本上可以概括当前散文的基本状态。
但根本的问题不在于题材,在于方向。就我个人观察而言,当下的散文写作出现了两种窘境,一是切入时代的无力甚至无能;二是耽于自我的无奈和拘束。近期以来,我注意到一个特别的现象,一些文学期刊不再刊发乡土题材的散文作品,城市生活和历史题材是目前最受欢迎的两种题材。另一些文学期刊则兼容并蓄,不在乎什么题材,只在意作品质量如何。无疑,前者可能与刊物具体操持者的审美情绪、个人成长环境和视野审美情趣有关,后者同样。但毋庸置疑,任何的“单独”都是不公允的。谁能说,当前我们已经形成了共识性极强的现代文明?有哪一座城市确立并衍生了具有普适性并且独立性较强的城市文化?
在一个尚未脱尽农耕文明胎衣,乡野文化仍旧占据绝对比重,农耕文明的青烟还在青山缭绕之时,强调和独尊城市文化和现代文明,其实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其中还有跟随某种“风潮”和“要求”的嫌疑。因此,在这个时期或者年代,散文写作不仅面临着自身难以突破的强大桎梏,还不得不面对整个非常有趣的文学生态环境。由此,上述的两种散文窘境,不仅个人色彩偏重,且还具备悲壮意义。
这是一个以欲望为主基调,以物质为手段和目的时代。它的慌乱无度、各种消失和再生,变迁和兼容之剧烈,前所未有。很多深受农耕和乡野文化浸润的散文写作者,面对这个慌乱无度、前所未有的“转型期”,一时间无所适从,难以下手。在很多方面,我们的散文书写言不及义,苍白无力。因为,很多人的思想水准和智识能力,还不能够站在时代高处,俯瞰并很快识辨出如此之多的堆涌,尤其是那些变幻迅速的人性、人心表现及其“物理”内核。在这样的一种尴尬境遇下,许多写作者只能转身于自己清楚的,可以把握的那些曾经的“物是人非”、“与我相关”,从而进一步导致了文学和时代的隔膜。
向内的自由和向外的无奈,逼迫散文家们不得不回到“自我”这个小圈子,继续以写我事、我情、我及为能事,尽管这并不是散文家们没有雄心和能力的表现,而是雄心无法膨胀,能力过剩而导致的萎缩与消极。
与此相生的一个现象是,很多散文家们开始将日常生活纳入了写作范畴,妄图通过对日常生活的观察、分析和记录,内化为对这个时代的理解,进而做出研判,矫正自己的方向。但从目前来看,这种方式奏效的“速率”远远慢于那些从小就在城市“娇嫩”成长的新的散文家们。甚至,新人的一篇短文,即可从根本上颠覆乡村入城者的长篇大论。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即新一代写作者作品的新鲜性,当然会在第一时间击败前一代书写者半生不熟甚至碎片化的城市表达和现代性书写。
窘境由此产生。我一向觉得,基于历史和典籍的书写都可能是无效且徒劳的(初迎合市场和猎奇性阅读外),除非点校本、引证。唯有那些散发着生命体温、现实生活与精神梦想的艺术创造,才是永恒的。此前多年,我一直觉得,一个人生在此时,活在此时,唯有此时才是我们可以触摸并深切感知的。对于消失的历史,任何典籍都不可靠,再详备的记叙也会偏离事实和现场,时隔一天,用再高超的技术复原都有造假的嫌疑。对于未来,我们可以基于已有现实,作出多种预测,但不可能提前进入,真的身临其境。因此,“此时我在”不仅是一个生命和精神的场域,更是文学创作唯一的“事实现场”、“触发点”和“升降梯”。特唯有“此时此刻”,才构成当代人和一代人的文学,即“文学的时代特征和精神征象”。
朴素一些说,当下散文的窘境即是作家与时代的疏离与“骨头不贴”,是我们的创作和作品在时代面前的不堪一击。但无论是转身的“轻车熟路”,还是回到自我的“悠然安恬”,对散文写作来说,本身都是一种伤害。我们现在看那些经典作品,哪一部不是“当时时代的文学反映”、“反映了某某时期的人类生存景观很精神困境”?尽管我们有“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不可能面面俱到,写自己熟悉的,能够驾驭的,就可以的了”等等合适理由作为借口。但恰恰忘了,我们每个人都是时代人群之一,并且是全身全心的参与者。倘若放弃对时代的解读与研判,呈现和表达,我们的艺术创作是不是会在时间的风中分量越来越轻,甚至湮灭无踪?其实,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以及当前散文的窘境和出路的要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