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渐浓,羊年渐近……
马路的绿化带上,大红灯笼高高挂。超市里年货琳琅满目,体育场馆也被布置为年货展销会。百姓们为一年一度的除夕大餐忙碌着,拎着钱包尽情采购。
由于物质生活的丰盈,现在除夕之夜所谓的大餐,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物,都是平时餐桌上的常客。对食物没有了期盼,现在的年味,较我小时候的年味,寡淡了许多。
小时候的年夜饭和父亲单位的职工食堂紧密相连。那时候职工食堂师傅们的手艺了得,把几百个家庭的年夜饭烹制得活色生香。一个职工领到一张就餐劵,全家出动,拿上锅碗瓢盆兴高采烈地提前两小时去排队,浩浩荡荡的队伍,神龙见首不见尾。糖醋排骨、粉蒸肉、麻辣鸡块、蒸盐菜肉、豆瓣鱼、泡椒牛肉……现在看来很寻常的菜,被四川籍的大师傅蒸炒熘炸,化普通为神奇,至今回味依然让人口舌生津。
年味没有了童年的趣味,“春晚”大餐也味同嚼蜡,春节对我来说,只剩下亲情。
自我出生至今,每一个年都是与父母过,从未失约。有时候也动了单独过一回年的心思,我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失望,不得已打消了这念头。
“人来人往皆笑脸,家内家外俱欢心。”依稀还记得去年父母家门上贴的春联,实际是父母心情的真实写照。
我父母的年与儿孙们息息相关。进入老年以后的父母,只为儿孙而活着。得知我过几天就回家过年,父亲在电话里乐哈哈地告知买好了年货,鸡鸭鱼肉俱全,只等儿孙们回家享用。父母平时偏重于蔬菜,这些肉类在他们眼里就是大菜。
进入腊月,我父母就开始忙碌。打扫房间,拆洗被褥,购置年货,做腊肉、灌香肠、炸酥肉、炸豆腐圆子、买烟花爆竹、贴春联、给孙辈准备红包……有条不紊的进行,一个都不能少。
读朱自清的《背影》,眼前总会浮现出父母忙碌而衰老的背影,我眼眶湿润……
在父母家吃饭是不用讲究吃相斯文的,谁要是吃出个狼吞虎咽的样子,一定会让他俩心满意足,迎来赞许的目光,这是对他们最高的褒奖。
因我母亲,还知道正月初一是扫帚的生日。这习俗来源于故乡,这一天是不能动扫帚和倒垃圾的,不然会扫走运气和财气,一年都招不来财。
我母亲的春节传承故乡的习俗。给逝去的先人们准备一桌饭菜上供、烧纸,口里念念有词,与先人对话。祭祖是她一个人的仪式,隆重而庄严。
母亲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对故乡的守望。
故乡,一个温馨的名字,让多少游子眷恋而回不去的地方。那代表着生命律动的袅袅炊烟,那晨起的鸡鸣狗吠,那暮色中的小桥流水,那丰收后田野里的一个个草垛,那耕地的男人,那灶台边忙碌的女人……生命与万物合而为一,生生不息……
我对故乡知道不多。从父辈开始,我们就如池塘里的浮萍,没有根基,随意漂流。对儿女们来说,父母的家,就意味着故乡。回家过年,就是回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