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寻找远方的面孔
作者: 赵 卡
原载:《深圳特区报》2014年11月20日第C4版
在时间的切片上,我们看到了赵瑜对三个女人不厌其烦的记录,语气、表情、服饰、个人趣味和自我表现跃然纸上。
从著名作家赵瑜的长篇小说《女导游》中不难看出,导游是一种把生命执迷在路上的职业,尤其对女导游而言,这条路往往在半途中分了岔,一条通往符号化了的自然人文风景地,另一条则朝向了深沟大壑般的内心。
对于一部小说,也许最好的导游就是它的作者,赵瑜对黎静、洋葱、淘气三个不同代际的女导游的细致观察,以深不可测的虚无去体认她们自身的存在感,至少让我们轻易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矫情的情事极具娱乐功能。这不是我要故作惊人语,从表面上看的确如此,遗憾的是,赵瑜对情事的物理细节几乎未洒一点狗血。那个滔滔不绝的普鲁斯特咖啡馆对这本书可能是一种暗示。
看得出来,赵瑜对他的小说是作了精心设计的。伊恩·布鲁玛在谈到奈保尔时说过这样一句话,“刻意模仿自己尊重的作家也许是一种真诚的恭维,”那么,我不得不怀疑赵瑜从普鲁斯特那里偷得了一招半式——这不是对赵瑜的诋毁,而是尖锐分析后的赞美。
《女导游》一书里的人物相对独立,故事也相对独立,但在既独立又串接的叙事中,作者善于弃大化小,这也是他在书中用过的一个精确的词:“切片”。在时间的切片上,我们看到了赵瑜对三个女人不厌其烦的记录,语气、表情、服饰、个人趣味和自我表现跃然纸上。在这一点上,赵瑜倒是并不闪烁其词,他使用了白描式的手段描述事物,反倒让人看见了深刻的东西竟然具有非常浅薄的一面。70后、80后、90后的三张代际面孔在赵瑜的笔下气韵生动而层次分明,甚至,如罗盘一样符号化了她们高调的自恋,比如黎静的警觉、洋葱的清晰和淘气的少不更事。
从海南乡下的婚俗、农事和自然景观问题,看出来赵瑜对海南的风情怀了最大的善意和亲密感,他偶尔的尖刻并不代表他的偏见,他赋予了这个地方的同情也不算太糟糕。披着旅游的外衣,解男女的风情,赵瑜将诗意的文艺元素洒遍了全书,我的判断是,这里面很多会吟诗作画开客栈的小清新男人有他自己的影子,以深化我们对他笔下的那些人物的理解;说是他个人的半个自传也不为过,我不知道,他的改头换面的私生活能否给人带来快感,说句难听点的,只要人还在世,恐怕谁也难写出一本忠于传主的传记来。
这本书的叙述见证了作者与众不同的文字功力,他优雅地制造了一种文化幻觉,比当下普遍的市侩写作不知要高明多少倍,即便是小说人物作出了惊人的粗鲁举动,他也往往以喜剧效果化解;但不必要的风雅有趣的段子颇多,对这本书的气氛并没有起到多大的烘托作用,说句不客气的话,那些段子早已被读者们在网上消费过了。
“拥挤的城市!充满梦幻的城市,大白天里幽灵就拉扯着行人!”如同波德莱尔具有的经验就是把缺乏诗意的东西变成诗,女导游是旅游题材作品的一个细微的切口,赵瑜以这个明显带着无比诚意的题材预设了《女导游》的受众,他提供了旅游这个行当的丰富细节,告诉了我们每天在路上充满的有趣纷争;但在另一条情感的路上,很多人和女导游黎静、洋葱、淘气三个一样,都在诗意的寻找远方而非此处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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