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 “新批评”与我的批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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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批评”与我的批评理念
在我的心目中,“新批评”是微暗背景上的一抹亮光,是默默无声之际的一声呐喊。它固然还在成长,也并不是尽善尽美,无可挑剔,但是,从一开始,它就表现出清新脱俗的气质,就显示出求真服善的意愿,就提倡敢于“说不”的精神。“苟日新,日日新”,“新批评”的“新”所显示出的,就是一种充满活力的青春朝气,就是一种有所作为的进取姿态,就是一种澄清风气的文化抱负。自创刊以来,“新批评”影响越来越大。台湾的老作家郭枫,说起“新批评”,赞赏有加,说即使在台湾,也没有这样一个好平台。作家陈忠实也很喜欢“新批评”,《文学报》是他唯一自费订阅的报纸,而订阅的理由,就是因为喜欢“新批评”,喜欢读“新批评”上的文章。
我与“新批评”是投缘的。它的批评主张与我的批评理念,是比较契合的。在我看来,所谓文学批评,就是要以诗性而专业的方式,表达自己在文学问题上的所感与所思、所喜与所愿。一个好的批评家,从不屑于将自己降低为奔走于翻译家、汉学家和出版商之间的事务主义者,也不屑于参与预言谁人能获得“文学大奖”的博彩活动,更不屑于当“著名作家”的言恭貌谨的跟班,以能作他的“朋友”而沾沾自喜。一个称职的批评家,要有良好的专业修养,要有广泛的经典阅读经验,要有精微的感受力、成熟的判断力和准确的表达力,正是这些能力,决定了他的批评的有效性。其次,就是要有独立的不服从的精神,要敢犯众怒,不恤人言,“不虚美,不隐恶”,坦率而诚实地表达自己的意见,而在一个将批评异化为表扬稿和广告词的时代,文学批评甚至要有“冒犯”的精神,——敢于冒犯流行一时的平庸观点,敢于冒犯压抑性的文学秩序,敢于冒犯自命不凡的执牛耳者,敢于冒犯跟风趋时的“文学群氓”。正是在这样的冒犯中,它突破了种种的阻滞,打破了沉闷的文学氛围,给我们的文学世界带来了活力和亮色。
关于文学批评,我们说得实在太多了。谦卑的,傲慢的,灵魂冒险的,肉身分析的,宏观梳理的,文本细读的,前现代主义的,后现代主义的,——语惊四座的观点,慷慨激昂的宣言,美丽绚烂的承诺,实在太多太多了。我们似乎忘了,一切精警深刻的观点,若不落实到批评实践中,便不过是浮言虚论; 一切慷慨激昂的宣言,若不付诸实施,便是一纸废话; 一切信誓旦旦的承诺,若缺乏兑现的诚意,则不仅是虚伪的,而且,本质上则是近乎欺诈的。
是的,行动决定一切。少说,多做,少讲无聊之废话,多说逆耳之良言。勇敢地将自己的主张,付诸积极的行动,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也是文学批评最后的救赎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