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大凡到欧洲走走，有一样可能是必不可少的活动，就是看博物馆，他们的博物馆不但数量多，并且藏品丰富，巴黎的罗浮宫、伦敦的大英博物馆、圣彼得堡的艾尔米塔什都颇为惊人，如果细细看，得用好多天，我是从事设计、艺术史论工作的人，因此往往流连忘返，每次待的时间都特别长。

    我第一次去柏林是1993年，那一年是和美国学院的副院长理查德·赫兹去面试一些申请美国富布莱特奖学金的候选人。那一次有两个工作外的收获，一个是结识了当时还没有出名的建筑家丹尼尔·里伯斯金（Daniel Libeskind），他后来因为设计柏林的犹太博物馆（the Jewish Museum Berlin ，德文：Jüdisches Museum Berlin)）而声名大噪，另外一个就是花了好几天时间细细的看了柏林那个庞大的博物馆岛（Museum Island）。走过跨越斯普利河的桥，就看见两个恢弘的新古典主义建筑，一边是伯德博物馆，一边是帕加蒙博物馆，走进博物馆岛，震撼的感觉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去柏林之前，对柏林并不了解，因为两德对立多年，西柏林被柏林墙包围，好像孤岛一样，攻克柏林的时候整个柏林基本被轰平了，感觉很模糊，但是去了之后，才知道德国人做了大量的保护、维修工作，博物馆岛就是一个很精彩的例子。整个博物馆岛的修复开始于1966年，耗时几十年，到我去的时候还在兴建中，这里收藏和展出了德国国家收藏的主要文物级别的艺术品，数量庞大，质量精良，叹为观止。

    顾名思义，“博物馆岛”就是在一个岛上的一群博物馆，德文叫博物馆岛为“ Museumsinsel”，这群博物馆一共五个，都在国际具有很高的知名度，都属于国立的柏林博物馆（the Berlin State Museum），那个岛在市中心米特区（the Mitte distric），位于流经柏林的斯普利河（the Spree rive）中心，有桥走过去，一片巍峨的新古典建筑，就是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博物馆群了。整个岛的北面都是博物馆，一个接一个，一次是看不完的。

    德国早在18世纪已经提出要建立国家艺术博物馆，考古学家赫特（Aloys Hirt）建议国家出资，在1797年就开设了第一个艺术画廊，当时博物馆岛还是一个居民区，1822年辛克尔做了老博物馆的设计方案，普鲁士皇帝威廉四世（King Frederick William IV of Prussia）在1841年提出建造国家博物馆群的议案，以后成为了历届普鲁士、德国皇帝的工作，艺术品、文物、考古发现都在这里展出和收藏，并且多向公众开放。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苏联把博物馆中大批珍品运走，迄今没有归还，剩下的收藏品在两德对峙的时候分别保存在东德和西德，到统一的时候才合并展出，我去柏林的时候，两德刚刚统一不久，这些作品是历经了半个世纪的分隔刚刚放在一起的。

    这群博物馆中最重要的一个是“老博物馆”，德文叫做“the Altes Museum ”，等于英语中的“Old Museum”，博物馆是德国最重要的新古典主义大师卡尔·辛克尔（Karl Friedrich Schinkel）在1830年设计的。很壮观的一个古罗马列柱大厦，经历了几次大战的烽烟，依然屹立，令人感叹。跟着老博物馆的就是“新博物馆”（the Neues Museum，New Museum），其实也是19世纪建造的，设计师是辛克尔的学生佛列德里克·斯图勒(Friedrich August Stuler），1859年落成，和辛克尔的“老博物馆”同一风格，很壮观，但是这个博物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苏军攻克柏林的时候完全炸毁，1993年我去的时候这个馆还没有，是一片空地，后来德国请英国建筑家齐朋菲尔德(David Chipperfield)重新设计，是在2009年才开放的，2007年我在杭州和齐朋菲尔德就他设计的“九树”项目对话，我还特别说到这个新博物馆，他说很快就落成了。之后三年我才去参观，全部是德国馆藏的埃及文物。

    第三个博物馆是德国老国家画廊（the Alte Nationalgalerie) 英语：Old National Gallery），1876年落成，设计师也是斯图勒，收藏德国大银行家、收藏家华格纳（Joachim H. W. Wagener）捐献的19世纪绘画作品。这些绘画作品在大战时期大部分都转移，躲过炮火，之后才逐步迁回来展出。

    博物馆岛北面顶端的是一个雕塑博物馆，叫做凯撒-佛列德里克博物馆（Kaiser-Friedrich-Museum），一般人叫它“伯德博物馆”（the Bode Museum) ，收藏和展出古典时期、拜占庭的艺术作品。

    博物馆岛五个博物馆中最后一个叫做帕加蒙博物馆（Pergamon Museum），对于艺术的外行来说，这个博物馆最好看，是因为这里重建了很多古典建筑作品，特别是著名的帕加蒙祭坛雕塑群(Pergamon Altar)，还有巴比伦的伊斯塔城门（the Ishtar Gate of Babylon）。帕加蒙祭坛是公元前2世纪小亚细亚城市帕加蒙的雕塑祭坛，是当时国王伊曼尼斯二世（King Eumenes II）时期设计和建造的，极为壮观，我第一次去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走进展馆就在前面给震呆了。而巴比伦城门的壮观早已经不复存在，这伊斯塔城门是从原地发掘、运到柏林按照原设计重建的，那种气势也实在很难用语言描述。

    去柏林看博物馆岛是一个体验，也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