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水温和暖适宜，温暖了闷涨的心口、肺腑，展昭腹部的疼痛已大体散去，只留下坠坠地胀。

 

  原来一直以来，玉堂都在暗自担心自己和孩子的安危。刚刚搂着他的身体，展昭可以感觉到玉堂又瘦削了不少，心下也暗自牵挂。

 

  玉堂仔细地用浴巾将猫儿的头发擦干，披散在肩上，将他的身体包好，抱回了床榻之上……以锦被将其盖好，轻吻了展昭饱满的额角，柔声道：“现在舒服了，天还没亮，你再多睡一会儿吧。待会指不准肚子又该闹腾开了。”

 

  展昭挣着眼睛，目光依然没有焦距地望着他，黯然摇了摇头。满眼都是淌不尽的落寞与期待……

 

  “猫儿，怎么了？”玉堂的心猛得揪痛起来，小心地坐在猫儿的身边，双手握着猫儿的手，细心地问道。

 

    展昭依然没有回答，只是将玉堂的双手移至自己的面颊，紧贴着感受期间的温暖……

 

  “猫儿，怎么还不睡？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白玉堂斜倚上床榻，将展昭搂进怀中贴心地问着：“到底怎么了，别让我担心！？”

 

  “没什么，肚子好饿！我想吃点东西。”“这好办，那你想吃点啥？我这就让忠叔他们去给你做去！”玉堂贴心地问；

 

  “石塔巷老店李姥姥自家磨的豆汁藕粉。”猫儿的眼光开始闪亮起来，他已经有十多年没吃过了，今儿心里特别就想着这一口；

 

  “就这么点要求？我还以为你想什么奇瓜异果呢！猫儿，你等着，我这就差人给你打包回来，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准让您尝到地道热乎的豆汁藕粉。”

 

  “玉堂，我想现在就自己过去尝尝。”展昭说着，已经挣动着艰难地起身了。

 

  白玉堂赶紧在一旁搀扶着问，“猫儿，你真要自己去啊？”“恩，你陪我一起去。”看来猫儿主意已定。

 

  “猫儿，别去了！现在这黑灯瞎火的。你又挺着个大肚子，我实在是不放心。”

 

  展昭一脸不爽的撑坐在床上：“我知道你嫌我身子臃肿、眼睛又看不见，就不愿让我出门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阵子你的肚子一直都没消停过，腰伤又才复发，万一你出去又累着、碰着了可怎麽办？”玉堂努力的掰著藉口劝阻打消展昭外出的念头。

 

  “好，不去了…反正我又看不见…象个废物一样。”展昭默默地自己撑扶着床沿，艰难地躺下，轻轻推开玉堂的扶持，自己拉好锦被，眼泪已经开始在眼圈中打转转。周身是说不出的伤心与无助，淡薄、瘦削的身体卷缩在锦被下微微地颤抖。

 

  白玉堂最经受不起展昭的隐忍沉默，特别是如今，看着展昭在病痛中默默坚韧地独自承受着妊娠的折磨，白玉堂早已心痛欲碎。哪里还舍得猫儿如此黯然神伤？

 

  无奈之下，他只好翻出展昭的衣袍帮他穿好，还不忘帮他在周身的伤患之处都涂抹了冰蟾玉莲膏。然後，点著猫儿的鼻尖开始讲条件：“出去当然可以，但你要量力而行。如果累了，身子不妥当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

 

  展昭带著得意含蓄的笑容点了点头。在出门前，白玉堂又补充说：“出去后，就要乖乖地一切行动听我指挥，知道吗？”终于可以和玉堂一起出门了，所以展昭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白玉堂见展昭爽快地答应了所有的条件，於是将他从床榻上拉了起来，“唔。。”展昭站起身时，本已酸涨的肚子冷不防的被宝宝踢了一脚。

 

  “怎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猫儿，你可得小心点！”白玉堂紧张的看著展昭。但展昭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没事，只是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想出门，高兴地手舞足蹈呢。”展昭一边挽着耗子往门外走，一边说：“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瓷器，哪有那么容易磕着、碰着的！”

 

  “你当然不是瓷器，你是玉器。套玉，玉模套玉宝！精贵着呢！”白玉堂先给大嫂他们留了个便签，告知他们，自己与展昭的去向，以及可能会到瘦西湖畔赏樱之事宜。以免大嫂他们担忧。

 

  最后，看天色已微亮，白玉堂为展昭戴好墨纱斗笠，小心翼翼地将展昭扶下了西楼，没有惊动前院里的各位，只是和后院晨起清扫门庭的小厮招呼了一声，便搀扶着展昭出了自家的后门。晨曦的街道上已渐渐有了行人，只是各自行色匆匆。早市的叫卖声渐渐近了，熙熙攘攘。

 

  一路上，白玉堂都小心地扶着展昭，避开人群，绕走在人迹稀落的小巷。展昭勉力挺着肚子，一手悄悄地揉著酸痛的後腰，一手在袖下温柔的抚压著沉涨的腹部。缓步随白玉堂向石塔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