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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汤锅,每口锅里是不一样的汤,这是店家从清晨4点多就开始小火慢煨的重要角色:酸萝卜肉片汤,竹荪炖鸡汤,牛肉汤,排骨汤,子姜鸭汤,肥肠汤,三鲜口蘑汤等等,发白的汤头咕噜咕噜地沸腾,面馆的小姑娘经过时见了,顺手将它往边上移一点,躬身将火门盖上,只留个小小的通气的窟窿眼儿。煨着就好,不必大开,否则就干了。
老家吃面,吃的就是这口汤。
在外多年,见过的面馆总是大骨汤打底。顾名思义大骨汤,就是一根大骨一大锅汤,用清汤寡水形容也不过分。舀一勺汤在碗里,然后将面煮熟后捞进去,问你要什么“冒子”,也就是浇头。要牛肉,老板便从炒制好的牛肉丁里舀几粒盖上去,要排骨就是舀几块排骨,要肉末最简单,半勺子猪肉就搞定。料与汤分离,汤与菜无关,像新婚之夜才见面的夫妻俩,纵然是被拽进了一个碗里,怎么也吃不够味。
家乡的面,排骨就是排骨汤,炖鸡就是炖鸡汤。面入了碗才浇汤,当着客人的面浇。原汤出原料,浮着薄油的好汤,从汤汁里捞起来的小块状的被炖到软烂的食材,被数量不多的面烘托着,再撒上葱花,立即有了卖相。在家乡人的诚意炮制下,声名远播的干拌燃面更是经历了最初最简单的素燃(没肉末)荤燃(有肉末),到肉末有了各种花样,如辣子鸡丁,生椒牛肉粒,红烧鳝鱼,豆角肉末,甚至鱼香茄子等等。
近年来随着物价的疯长,家乡的面也贵了,从前因其分量少品种多,可以尽情点几样来吃吃,现在同样的钱只够一份,生意最好的面馆,五元一两,据说还有六元的。真真就是一两,半点多余都没有。
可是生意照常很好,我回去也照常每天早上点二两,一两燃面,一两汤面,假使吃不完,就各吃一半。想起有次和朋友在微博里争论是北方打卤面好吃,还是南方汤面好吃,她说汤面应该闻到面香,而不要是看过去就是油腻的感觉。我无奈地停止了争论,没到过此地,怎么会知道这面的好呢。北方的面够劲,够实,但总觉得欠了许多,尤其当一个大碗装得满满的白煮面条放你面前的时候,食欲先就被那种阵势给吓回去了。
多多的佐料,少少的主食,吃的就是那点讲究。
那天看一部电影里的台词说,炖汤就像爱情,要时间越久才越好。的确,离开家乡之后,家乡的面成为我和我的朋友们心中所难以释怀的一段爱情,有了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意思。我想不那么对称地再续一句,煮面就像生命,多少是其次,细节丰富滋味足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