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卡怀疑家里的那个女人不是妈妈。

布卡不知道这种怀疑的根据在哪里，女人有着和妈妈一模一样的脸，也像平常那般念念叨叨地催促布卡吃饭完了赶紧去做作业，甚至她做的菜都和妈妈一样的淡而无味。但布卡忽然就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妈妈，她只是一个穿着妈妈外表的其他人。

啊，搞不好她不是人，是巫婆，或者是鬼。布卡的心里发毛，不安的恐惧顺着脚趾痒痒地往上爬。
妈妈（那个穿着妈妈外表的鬼）用筷子猛敲了布卡的头说：发什么呆，吃完就去做功课啊！
哦……布卡丢了碗筷往房间里走，后背感受到她恶狠狠的注视，整个脊柱都在发麻。

真奇怪啊，她真的不像妈妈。

那个下午布卡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他透过房间的门缝小心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形。
电视开着、洗衣机在轰轰地转、女人在拖地板，和妈妈平时没有两样。

但，扮得越是像，才越可疑吧？


女人像是发现了布卡在偷窥，眼神小刀般地从门缝飞过来，她高声说：布卡，你又在偷懒！
靠！这也被她知道。布卡吸了口凉气，这只鬼真是神通广大，他十个脚趾都挖紧了。

她为什么要冒充妈妈？她要干嘛？妈妈又去哪里了？妈妈还会回来吗？
一系列的问题好像炸弹在脑袋中争先恐后接连炸开，蘑菇云升起来，咕噜咕噜。
布卡试图强行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但无论如何死盯着，那些字愣是钻不进浮满云朵的脑子。

呃啊——布卡捂着脑袋闷头嚎叫了一声。

门嘭地被推开，女人走进来，她看见桌子上布卡的书仍旧翻着第一页，不由分说地一掌推过来。
叫你读书，只知道玩，马上就要升学考试了，我看你怎么办！女人一下一下地推着布卡的脑袋。
布卡的脑门嘭嘭嘭地撞在桌子上，他猛地清醒，啊！终于知道她哪里不像妈妈了。
这个女人满口都是学习学习，记忆中的妈妈从来不会这样子啊……
 
布卡别过头去看女人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终于暴露出陌生的线条。
她一下一下地推着他的头撞击桌面，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搞不好是存心要把他撞死。
布卡开始有点头晕，晕眩之中他又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也许她是来抢劫的；也许是爸爸在外面的野女人；
也许妈妈已经被她干掉了；也许下一个就是自己！！！


想到可能已经消失在暗黑之中的妈妈，以及自己接下来可能面对的悲惨命运，12岁的布卡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巨大的力气，他猛地将女人推倒在地，一边喊着“还我的妈妈”，一边扑上去将手中紧握的钢笔狠狠插入女人的胸口，拔出，捅进，拔出，再捅进……


鲜红的血喷满了布卡的脸，女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没有说一句话就停止了呼吸。


天渐渐地黑了，布卡呆呆地坐在楼梯上，抱着膝盖，他想：妈妈呢，妈妈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