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坝出来，路过北井坝。下车拍了几张照片。坐落在北井坝的最后两幢楼房正在被拆除。已经拆掉的房屋变为废墟。坑坑洼洼的操场上，满地雨后的积水、砖块、瓦砾、破损的家具和杂乱的垃圾。在阴沉的天空下，有一种苍凉感。

    北井坝的这些楼房应当是万众机器厂当年的办公楼吧。在那些激情和忠诚的年代，人们总是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地走进大楼工作。操场边的高音喇叭时不时地播放激昂振奋的歌曲和重要通知。上午10点，人们准时从楼道口涌出来，在操场上整齐划一地做广播体操。休息的时候，总有三三两两的人打球或者从事其他的体育项目。周末，通常是在星期六的晚上，偶尔会播映露天电影，这当然是人们，尤其是小孩，最盼望、最兴奋、最幸福的时光。每临重要节日或传来重大喜讯，则又变成隆重集会的场所，整个操场上人头攒动，锣鼓喧天，彩旗飘扬。若遇紧急事件，即使夜幕降临，办公楼依然灯火通明，人们在楼里通宵达旦忘我地工作……。

    ──这是我望着操场和那些楼房所产生的想象，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我有类似的直接的或间接的人生经验，我想应该八九不离十吧。

    我站在路边，朝那两幢楼房多看了几眼。曾经和万众机器厂人并肩战斗，一起经历过欢喜、快乐、艰难、悲伤、忧愁的如歌岁月的这些楼房正在度过它们最后的日子。出乎人们的意料，它们泰然自若、平静地接受最后的结果和彻底的结束。我愿意为它们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