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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友黄山遇险背后的责任与尊重

(2010-12-21 17: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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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12月12日,18名上海“驴友”在黄山风景区未开发区域迷路,经当地部门全力搜救后于13日凌晨安全脱险。类似的事件并不是首次,但这一次却开了黄山营救史的先例———一位民警在营救行动中不幸坠崖遇难。

    登山、攀岩、漂流、沙漠穿越、徒步、野外生存……在将探险的梦想变为现实的过程中,大自然总会不经意地显露出它瞬间冷漠的背影。然而,当我们试图采访知情人以还原事件全过程时却发现,更冷漠的是人的内心,是对生命的轻视,对规则的藐视和社会责任感的缺失。

 

一场早已埋下地雷的危险旅行

    刚开始,这就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自助游拼团活动。在复旦大学论坛上,有人发布了名为“登协·野黄山穿越活动”的招募帖子,准备在12月10日-12日到黄山进行穿越和露营活动。所谓“野黄山”,指的是黄山景区尚未开发的部分。这些地方没有门票与围栏的限制,当然也没有指示牌、手机信号,和你所能想到的一切救助设施。

    帖子里明确写着:“请各位详加研习地图,本次活动没有向导,领队压根没有去过,仅凭GPS和指南针找路。”同时,在人员的选择上强调了“要求队员汇报自己的5km(跑步)成绩,作为基本指标。”而活动选择的路线和专门的逃票路线类似:从黄山南面的云谷寺上山,到达白鹅岭,其间需要六个小时负重行走,晚上在通天塘扎营。帖子里甚至强调了“山上巡逻队很多,抓住偷爬的要罚门票钱,230元。”

    在装备方便,网帖仅仅列举了一些基本的户外装备,背包,睡袋,防潮垫,帐篷,穿休闲或户外服装(不要穿牛仔裤),登山或徒步鞋,个人卫生用具、头灯(或手电)、食品、个人餐具、水壶、刀具等物品。

    不久,领队pipin再次发帖鼓励“挖掘”以凑齐人数:“现在有15人了,如果没人报了我就定18座的车了。但是还是希望能装多一点人啦,再去挖掘下人。这两天降温,黄山可能要下雪,这样被抓的几率变小,但是景色却让你不后悔的。”最后这支“驴友团”齐集了18人,其中10名为复旦在籍学生,4人为复旦校友,4人为校外人员。

     据了解,参与这次活动的不少人,都是复旦大学登山探险协会(下称“登协”)的成员。每年,“登协”会组织一些探险活动,但对于这次探险,“登协”否认是他们组织的。复旦大学发布的公告也称,这次活动“是个别校友发起,校内学生和校外人员个体参与的自发性学生活动,并非社团组织。事前未报告学校”。不过凑巧的是,复旦登协会会长杜彬也参与了这次黄山之行。

 

迷路之后报警“只是以防万一”

    12月11日,黄山的天气虽然说不上好,但对于这支探险队来说,也不算太糟,因为他们就要进入曾经被户外运动爱好者推崇备至的黄帝源景区,开始2天1夜的旅程。

    黄帝源是一条大峡谷,纵深10余公里,源内山花烂熳、奇峰怪石、森林茂密、野趣十足。黄山翡翠谷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介绍说,从黄帝源进入黄山风景区的原始森林里,这段路峡谷、丛林很多,尤其是深入到1000米以上后,就没有清晰的山路,小路都是山里人抓石鸡、采石耳走出来的小道。没有路迹的地方往往是悬崖断壁,千米以上的旱路植被不多,溪谷多巨石要攀爬,路面湿滑,不便行走。

    “这条路线即使是本地人也很少人去,沿途风景也不是黄山风景中最好的,但就因为没有开发,所以吸引了很多驴友来探险。据我所知,每年大概会吸引几千人过来,以南京、上海的居多。近年来,真正的户外运动爱好者不大来了,倒是一些‘半调子’的驴友喜欢走这条线。”这位工作人员介绍说。

    而这次来的“半调子”驴友团再次领教到了野黄山的危险。在徒步经通天塘,扎营露宿后,12日他们向翡翠谷方向行进。下午,雨大雾浓,能见度特别低,峡谷里河水激涨,队伍迷路了。有一种说法指队伍中所带的GPS掉入水中,造成无法导航。第一个和这群“驴友”接触的记者、上海电视台的冷炜表示没有从领队侯盼那里得到证实。

    在找不到出口的情况下,这群人准备就地扎营,等到天亮时再寻找出路。“可能团队当中有一部分人觉得没信心捱过整晚,有的人就选择有信号的地方偷偷报警。领队知道后,也觉得自己不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认可了报警的行动。”冷炜介绍说,“侯盼表示没想到当地警察这么快就找到他们,而且他们队伍中大部分人有经验,来之前也做过很多准备,那个迷路点肯定能走出去。我问既然这样,你们报警干嘛?他们说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救援,整个黄山一夜未眠

    12日下午6点多,黄山风景区公安局云谷寺派出所民警最先接到报警,并迅速上报黄山风景区公安局。根据报警学生提供的GPS座标,警方只能确定是一片很大的未开发景区。即使是熟悉地形的人,要迅速判断出他们的具体位置也很困难。

    网友“仙鹤斋”在这个时候接到了镇政府打来的咨询电话,他常年在黄山进行摄影采风工作,对于周边地形比较熟悉。“他们当时在峡谷里,可能相隔几百米的地方,走路却要花两三天。警方比较关心的是从黄帝源进黄山风景区,可能走的线路?以及可能花的时间?容易迷路的地方?”

    黄山市主要领导连夜赶到景区靠前指挥,黄山管委会也立即成立了临时指挥中心。警方在当晚10点左右确认了被困“驴友”的位置,山上搜救工作正式展开。13日凌晨0时,第一批救援人员已有70多人在景区深山内搜寻。黄山市调集公安、消防、武警、园林等部门共230多人,组成多支搜救分队赶赴现场。一位参与救援的工作人员表示,230是个保守数字,几个景区都是全员出动来找人。

    当时黄山景区内下着大雨,搜救人员很快就全身湿透了,而且峡谷内的道路又陡又滑,现场还有大雾弥漫,他们只能借助电筒、绳索等设备急行军。到13日凌晨2时37分,经过6个多小时的艰苦搜寻,救援队伍在云谷寺一号区域的一个峡谷谷底找到了紧紧抱在一起的18名迷路人员。当时气温仅为4度,迷路人员已全身被雨水淋湿,饥寒交迫。

    考虑到天气恶劣、地势险峻和迷路人员的身心状况,救援队伍决定立即将大家带出危险区域。就在队员们离开宿营地大约15分钟,搜救队员、温泉派出所民警张宁海一边打着手电照明,一边提醒大家注意脚下安全,但因雨大雾浓、夜黑路滑,在一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湿滑草丛中,他不幸坠入30多米的悬崖。

 

链接:

国际惯例:援救的费用由被援救者或其家属承担

    按照国际惯例,所有由搜救产生的费用,将由搜救活动的提出者,也就是被搜救者及其家属负担。

    发达国家在救援体系方面的建设相对比较成熟。救援以救援公司为主,需求者可以在保险公司购买紧急救援的险种,获得紧急救援卡。救援卡上有游客个人的基本信息,包括身体状况、血型、是否有病史、是否有过敏的药物等。如果发生紧急情况,遇险者可以拨打救援公司的电话,报出游客的紧急救援卡卡号,救援公司就可以在电脑上看到游客的详细资料,并通过全球定位系统锁定游客遇险的位置。由救援公司最近的一个救援点实施就地救援,出动直升机或救护车,费用由保险公司承担。但是,如果没有保险的话,则由游客自己承担费用。

    在救援体系完备的国家,除了救援公司还有为数众多的民间救援机构。以美国为例,该国救援协会成立于1950年,各州都有分会,救援协会的所有成员都是志愿者。救援中心的办公地点由政府提供,中心使用的直升机由军队提供,救援狗由警方提供。美国登山救援协会的资金来源于两部分,一部分是户外运动如钓鱼、打猎、滑雪、徒步穿越等许可证中的部分费用,另一部分是社会赞助。

    除了美国,奥地利、加拿大、法国、德国、瑞士等山峰资源丰富的国家也建立了完善的救援体系。其中规定,被搜救者一般不会为搜救行动支付额外的报酬,但必须担负搜救行动所花费的开销。而在中国,这一体系目前尚未建立。

 

被遗忘的和被保护的

    13日上午10点18名迷路人员顺利出山,住进了山脚下的安置点。

    下午4时10分,18名迷路人员来到翡翠谷出口,迎候张宁海遗体运送出山,向张宁海遗体鞠躬默哀。

    下午5点30分,他们坐上了开往上海的汽车。

  14日凌晨0点30分,一行人平安抵沪。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12月14日凌晨一时许,新浪网友“淡淡esse香”发表微博上:“……13日下午采访时,复旦学生冷漠的样子让我心寒。他们甚至连张宁海的追悼会都没参加,就匆匆回去了。13日下午,张宁海的遗体被搜寻出来,抬下山的时候,那18个驴友,并不像报纸写的那样痛哭流涕,他们很平静,甚至连我们的采访都是追着问的,他们说要回上海。一路跟到他们临行的车前,一个男学生过来说,不好意思,要上车了。接着,把车门重重地关上。那一刻,有些东西比天气还冷。黄山,下雨了。”

    12月14日她又发了另一条微博:“作为一个记者,我真不该有情绪。但是想想,就在昨天的这个时刻,张宁海还是活着的。但只是为了给一个女学生让路,才坠入悬崖。可这个女学生以及其余17人面对我们的追问,一致缄默,不承认这一点。让人寒心。我觉得,张宁海走得不值,很不值,怎么样也轮不到他来为这些人的年少轻狂买单。”

    冷炜在网上发表的记者日记上这样描述:“对方用轻松的口吻描述自己被救援的过程,说到张宁海的牺牲,他们像是一群局外人,不是没看清就是不知道。在我多次追问一名复旦校友,警察牺牲后是否影响了大家整晚的心情,对方面带笑容地回答我‘好内疚,好内疚’。”

    参与救援的黄山工作人员张先生在电话中说,这些人确实是“不太懂事”,一路上还“嘻嘻哈哈”,“现场很多人都看不下去,很有情绪”。不过他还表示,在黄山,“这件事没多久就会被淡忘的。”

    此后,记者试图联系黄山宣传部门、遇险人员和复旦登协进行采访,均未果。

    14日返回上海当天,18人中的一员、复旦登协会会长长杜彬,在其个人主页上与“石翔”的一段对话,被网友截屏放上微博。其内容是与复旦登协前会长“石翔”讨论夺权上位、危机公关。

    12月15日晚9点复旦大学BBS上终于出现一则题为《请帮我们一起想想实际能做什么吧,谢谢》的帖子,发帖人自称“是复旦校友,是那十八分之一。”16日中午11点多,一个名为“悼念张宁海烈士”的微博出现在网络上,12点07分和12点09分,以“感谢”和“致歉”为题的两段话相继出现。

    这些依然没有平息公众的不满,人们还在期待真正的、长远的、实际的行动。

 

 

记者观察

谁来为冒险所耗费的公共资源买单?

   2008年,中国登山协会发布了中国第一个山难报告,在总结中国50年山难史时,报告特别警醒:悲剧更多地发生于不需要特别培训和技术下的中、低强度户外运动中。“大量没有经验的新手涌入,一些自以为是的老驴友胆子大了,思想麻痹了,结果引起山难人数的回升。遇难人中大多数是这两类人。”

    “无知者无畏”是当前“驴友”活动的一个普遍状态。近年来,许许多多的山区景点都发生过游人探险,最终迷失方向,陷入危险境地而“不能自拔”的事件。为了把他们从险境中解救出来,当地政府或百姓,动辄出动上百人深夜进山,漫山遍野地搜索,历尽艰辛地找寻,找到受伤发病人员还要千方百计地抬将下来,抢救送医院,平添了一大堆的麻烦。

    2008年10月初,北京五中的一名教师在北京郊外山中走失。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共有3000多人次参与搜救,其中包括数支民间救援队、110、消防队。去年3名上海驴友在浙江景宁炉西峡不幸遇难,为了搜寻失踪的他们,景宁县政府在三天内组织公安、消防官兵及百姓近500人进山。同样是去年底,9名上海驴友被困浙江武义,这一次的成功救援历时30多小时,投入400多人次,克服了天气恶劣、地形复杂等重重困难。

    几乎每年都会发生类似的“野游”事故,热情高涨的驴友们从来没有意识到:他们不负责任的行为后果,增加了社会的额外负担,造成了社会的资源浪费,也增加了他人的意外风险。于是有了黄山上轻率的报警,以及由此而付出的生命的代价!张宁海的一名战友事后在天涯论坛上发帖称,自己每年要参与多次对遇险驴友的救援,每次他和同事们都面对危险。他真诚希望驴友们在“追求刺激”的同时,多考虑安全。

    过去,我们曾经无数次提醒驴友们,不要把探险当作冒险,不要把自己的生命当作儿戏。这一次,也许需要反省的是公民的社会责任感。我们是个缺乏规则意识的国度,户外运动中遇到的所有危险,几乎都源于对规则的漠视,而这种漠视的本质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价值膨胀以及社会责任感的缺失。在任何时候,自律都是必要的,这既是在尊重自己,也是在尊重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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