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陆续来到市政厅,到了预订开会的时间,市政府的会议室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十位。
人们是看了市长的公告前来的,仅仅是出门来开会,就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黄热病流行,费城的各种公共集会都取消了。
克拉克森召集的这次会议,是关于选举本城特别委员会的会议,这个特别委员会将代行议会的职责,批准瘟疫期间相关法律和拨款。
会议开始后,克拉克森说明的原因,因为议会不存在了,自己没有立法和拨款的权力,必须由公民选举出来的委员会才有这样的权限。他希望今天能够选举出这个特别委员会的成员来,然后马上处理各项紧急事务。
在座的几十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答话。克拉克森建议大家议定选举办法,也没有人出建议,因为在场的人都不是政客,对民主选举没什么主意。眼看这样下去不是回事,克拉克森建议干脆推荐吧,可还是没有人出声,因为今天来的人相互根本就不认识。
克拉克森顾不了那么多了:“愿意担任特别委员会的公民请站起来。”
一阵骚动之后,26个人站了起来。
克拉克森问了一下,别人没有异议,就这样定了,这26个自愿站起来的公民组成了特别委员会.
这26个人并不都是富人和上等人,其中大多数人是普通的民众,有造雨伞的、做家具的和做扑克牌的,有教师、商人、建筑商和木工,他们只是凭着一时的热血,凭着个人的良心,凭着匹夫之勇而站了起来
委员会成立了,必须马上开会,因为克拉克森太需要钱了,他要求委员会拨款1500美元以买药和支付医务人员的报酬。
委员会认为市长的要求非常合理也非常迫切,一致同意拨款。
可是委员会手里根本没有任何资金,他们没有权力也没有能力去收税,实际上连委员会本身都是非法的。
怎么办?
只有去借钱。
整个流行期间,委员会一共贷款37647美元,在当年是一笔巨款,由于委员会不是合法机构,这笔钱要由委员会成员来偿还,而委员会的成员都是自愿者,大多数人没什么钱。他们只是和克拉克森一样,在其他人逃避的时候挺身而出。
委员会建立后,费城的秩序开始恢复正常,瘟疫的高峰已经过去了,但是黄热病并没有因此而消失,10月7日,死亡82人;10月11日,死亡90人;10月12日,死亡111人;10月13日,死亡103人。墓地上支起来帐篷,以便掘墓人休息,因为要埋的死人太多,他们根本不能离开墓地。
到此为主,黄热病一直占上风,费城保存着八月份后死于黄热病的记录,刚刚超过5000人,也就是说费城人口的十分之一死于这场瘟疫。
很多人连付房租的钱都没有了,房东也得采取预防措施。忙得昏天黑地的拉什医生某天晚上回到家,发现房东不仅提高房租,而且要一次支付三个月的房租。就在这时,拉什感到虚弱、发热,他再一次得了黄热病。
尽管关节非常痛、没有食欲 严重盗汗,每天早上,拉什还是坚持起床,穿上昨天的衣服,去探望病人,直到10月4日倒在一位病人的房间里。两天后,拉什再次起床出门看望病人,10月9日再次晕倒,只好再一次进行自己的放血治疗,六天之内卧床不起,连抬头都十分困难。
费城防疫的大旗、58岁的拉什再一次倒下了,再一次站了起来。
享有国父的那些人中,拉什是少有的当之无愧的人之一。
除了背上一身债之外,委员会的各位成员成为费城防疫的主持者,他们进行了分工,承包了各个街区的防疫任务。由于每天接触病人,委员会的成员陆续病倒,到瘟疫结束时,这26人只有12人生存下来。
1793年的夏天,美国的统治者们、精英阶层,包括华盛顿在内,面对克拉克森、拉什和这26名费城公民,都得脱帽致敬。
在那个没有了联邦权力机构,没有了州权力机构,没有了市权力机构,也没有希望的夏天,这批人成为美国的脊梁。
他们就是美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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