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城大白天如同一座死城,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几个行人,唯一热闹的地方是拉什诊所。离着几条街,就听见拉什诊所传来的喊叫声,走到近前,胆小一点的人会被吓晕过去。
诊所门口横七竖八或躺或坐到处是人,大多数人显得很虚弱,其中大部分人有气无力地一边哼哼一边呕吐,另外一小部分人在痛苦地叫喊着,几位医生模样的人在人群中走来走去,手里拿着尖锐的工具,不停地割开人们的皮肤,地下到处是鲜血,一直流到下水道中去。诊所里面也是一片呻吟和喊叫声,鲜血从门缝里一股一股地流出来,血腥伴着恶臭,整个场景如同当年阿兹特克人的活人祭。
拉什是古老的放血疗法的信奉者,因此从黄热病流行伊始,他就用放血疗法治疗病人,但毫无效果。拉什进而创立了独特的放血疗法,先让病人吃有毒的东西,导致病人剧烈呕吐和腹泻,在这时再给病人放血。
到了9月3日,拉什宣称用这个疗法治疗了12名病人,其中8名好转。9月5日,他又宣称救活了30名病人中的29位。可是他的这种激进疗法遭到其他医生的反对,认为根本没有效果。拉什依旧我行我素,继续用自己的疗法治疗病人,每天看上百名病人。
9月12日,拉什感到很不舒服,自己知道得了黄热病了,家里人劝他休息几天,可是拉什还是来到诊所,目前城里剩不下多少医生了,而病人总数已经超过6000,拉什不能休息。
没过几天,拉什医生得黄热病的消息在费城传开了。拉什是费城对抗黄热病的象征,他生病的消息导致剩下的医生纷纷逃离,死于黄热病的医生已经超过10名。
到了这个地步,拉什索性让助手给自己放血,9月19日,他又开始探望病人了。这样一来,大家看到了希望,拉什诊所门庭若市,每天有150多人来要求放血,他的每个助手要放30个人的血,血太多,干脆让病人站在大街上,直接把血放到马路上。后来干脆训练自由非洲人社团,黑人们一共放血800人次。
拉什的疗法在今天看来有害无益,他的三名助手和妹妹也死于黄热病,但拉什对此坚信不移,更多的人也对此坚信不移,拉什成为这次瘟疫中的英雄。因为他告诉民众,黄热病是可以被治好的,让不得不留在费城的人们心中燃起了希望,让费城重新出现活力。
9月14日,克拉克森早早来到市政厅。市政厅门外的广场是费城另外一个热闹所在,比以往多了更多的小贩,见到市长来了,一窝蜂地拥上来,大多数是推销各种治疗黄热病特效药和秘方的,也有推销棺材的,克拉克森比往日多了几分不耐烦,用力推开人群,进入市政厅。
今天不同往常,他要开一个重要的会议。
联邦政府、州政府都不运转了,市政府也因为工作人员基本上不上班而名存实亡了,连报纸都剩不下几家了,规定每天早上开会的医学院会议早就取消了。
克拉克森是唯一一位履行职责的公职人员,但他并没有任何权力。
没有权力,就无法做任何防疫的措施。
权力要由议会授予,可是议员们基本上跑光了,费城的市议会等于不存在了,没有人能够授予克拉克森权力。
克拉克森发现自己陷入困境,开不成议会,自己就没有权力,非常时期,又不可能重新选举议员,而公民们都在翘首以待,人家不管法律是怎么规定的,认定他这个当市长的应该站出来采取行动。
克拉克森经过几天的思考,终于有了主意: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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