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藏北:甘孜(1)
(2014-02-11 20:3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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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随笔 |
走藏北:甘孜(1)
2013年7月18日 晴
清早,七点多钟的光景,甘孜还在沉睡,全城安静得听不到齁声。我和枫叶走出未倭觉日寺旅馆。街上没人,见一家店铺开张,我们便进去吃了包子白米粥,然后出门沿街往南走,在另一家店铺买了些干粮留着路上吃。
枫叶告诉我,昨晚她们在去泡温泉的路上谈好了一辆微型面包车,一位自称“白马”的司机说今早八点来旅馆门口接我们去石渠,可却未能守时,我们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车影。
就在同伴准备去找其他车辆时,却见两辆微型面包车一前一后驶来停在路边,从车上跳下两个人,“暖阳”指着走在前面的剽悍大个说:他就是“白马”。跟在“白马”身后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白马”走近我们,回头指着那个年轻人说:你们跟他的车走吧,我的车出现故障不能跑了。
刚把行李塞进后备箱,就听年轻人对“白马”说:“车费720元,他们都知道吧?”“不是讲好660嘛,怎么变卦了?”本来对“白马”的迟到就憋了一肚子气,一听车费又涨了,同伴立刻火冒三丈。“白马”粗暴地回道:“我的车是660,他的车是720。你们到底走还是不走?不走就马上把行李卸下来!” 就在“白马”气哼哼奔向后备箱的时候,年轻人走近我低声说:“我收你们的720元里面有‘白马’的介绍费60元。你们今天怕是走不了了。”
“嗨,上车!”“白马”挥手叫着那个年轻人。眼瞅着他们开车离开,同伴不屑地说:“大街上的车多着呢,我们自己去找!”
过了一会儿,出去找车的同伴回来了,说街口的司机都拒绝跑车,看来“白马”已经和他们串通好了不拉我们。
看到同伴碰了钉子,我想走出去碰碰运气。自从大腿受伤以后,跑跑颠颠的事情都由同伴来做。眼下,同伴的沮丧神情令我心觉不安,于是,跟同伴打过招呼后就和枫叶刘磊一起去街口找车。
没走多远,就见那个年轻人的车迎面驶来停在我们身边。年轻人摇下车窗用生硬的汉语说:“你们明天走吧,我拉你们!”“现在走,好吗?”我坚持着。年轻人摇了摇头说:“破了规矩,以后在这儿就混不下去了。”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个办法:“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去街口等客,然后我直接找你谈包车,‘白马’不认识我,权当我是新客了。”见他有些动心,我又脱掉身上的防晒衣外套说:“穿里面的这件衣服,换了颜色,白马就更认不出来我了。”他点了点头说:“好吧,你快上车!别让他(白马)看见。”枫叶和刘磊也要上车,他劝阻他们说:“你们上来一个人就行了,车上人多容易被‘白马’发现。“
本来说好快到街口的时候我下车,可是到了街口,小伙子也没有停车的意思,而是向左拐弯一路疾行。
大街上空无一人,视觉的苍茫让我感觉有些紧张。
“我们这是去哪?”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目光投向前方。车继续前行,而且车速很快。天!他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难道是……我突然惊出一身冷汗,心跟着扑腾,“咚咚”乱撞,却是大气不敢喘出一个。
“我真是太大意了!对这个年轻人一无所知就上了他的车,光想着谈车,却没考虑安全问题,”心里这么想着,忍不住又问一遍:“我们这是去哪?”他听到了,回了句:“到加油站加油。”
心好似安稳了些。开始转眼打量起他,典型的藏族男人。脸上的皮肤被紫外线烤成紫釉的颜色,发出黑亮的光芒。窄窄细细的眼,像是有着某种隐私藏在里面。
他开始哼唱起来。藏语歌,不知其内容。我佯装得不经意,望望这,望望那,哪儿也不能安稳我的目光。惶惑未知的视觉不敢有丝毫松懈。
我开始和他聊天:“你叫什么名字?”
他把身份证递给我,我扫了一眼:“….智纪。”“….1983….”
“你信佛教吗?”
“当然信了!”
“真有轮回报应吗?”
“有。人若是心地不善,做出丑恶之事,都要被打入六道轮回,遭受轮回报应。”
信佛的人应该都是好人。想到这里,我的情绪暂时稳定,语音也跳跃起来:“还有多远到加油站”?
“前面就是!马上到了!”
这个男人再次唱起歌来。我听不懂,不过从男人那闪烁的眼神里,我想那肯定是一首情歌。
加完油开始回返。我再一次向他提及:“今天送我们去石渠好吗?”说着便挽起裤腿儿,露出腿干伤口处包扎的纱布:“大腿受伤缝针了,着急赶路到前面大一点的医院好拆线。”
车内沉默,静悄悄的。他皱了下眉,低声说了句:“怎么弄成这样!”然后跟了一句:“看情况再定吧。”
在距离街口差不多50米远的地方,为了躲避“白马”,我向他提出要下车自己走。
“你的腿受伤了,走不了!”
为了不引起“白马”的猜疑,我坚持说:“没事儿,我能走!”
“好吧,你慢慢走,我电话你记下,如果走不动就联系我,我好回来接你!”
我下了车,一个人的街道,一个人往前面走。腿伤缝针后的第五天,脚步沉重,有些失魂落魄。视觉被巨大寂寞的空间笼罩住。从远到近,从近到远,一个人回程的路,从来没有那样地漫长,像似大地铺满乳胶,粘住脚步。
远远地,看见智纪的车在路边停着,他倚靠着车。等我走近,又环顾四周,说:“‘白马’不在这里。你上车,我们去见你的同伴。”
智纪打开车门,扶我上车,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绑好安全带,深深地嘘下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