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

文/杨梅

电话里，他告诉她已经为她选好了手表，让她马上去某商场的欧米伽专柜找他。“身边没有表，你会误了上课时间的。”他说。

“买个普通表就可以了，能看时间就行，何必要买那么贵的？”虽然那么想，她还是准时赴约来到商场，远远就看见倚在柜台旁的他正向自己招手。走到他的身边，他面带微笑把手里的表递给她说：“你看，这只表怎么样？漂亮吧？多适合你！”

她接过那表，一眼就喜欢上了。一只圆形的镀金石英表。表面很简洁，表盘是白色的，时间虽然不是阿拉伯数字也不是罗马文，是一些长形的金属点但很有辨识度。那是一只进口石英表，表带呈间金色。

是一只好表！他说。

是一只好表！她想。

她心里喜欢，但口头上仍然坚持不要买这么好的表。好表价高，弄丢了就可惜了。她自知自己大大咧咧的性格。

他说这个牌子的表设计精巧轻易丢不了。因为有防水功能，洗手的时候不用摘下来。而且锁扣是连着的，即使松开了也不会从手腕上脱落。他说这次一定要买块好表，他早就说过要用下海后第一次赚到的钱送她一个礼物。他所以选择为她买表，是因为她的职业是老师，手表对她来说很重要。更何况她刚刚丢失了表，正准备抽时间去买呢。

无论她怎样找理由说服他挑个便宜的买，最后他还是拍板把这只手表买了下来。她手腕纤细，每次买表都嫌表带太长，必须临时多钻几个孔。买这款表也不例外。他非要看到服务员把表带调整得长短适中戴在她手腕上，这才牵着她的手满意而归。

他的温纯仔细让她感觉心里暖洋洋的。很长时间她都一直戴着这只表，而且是天天戴。每逢戴表时，她内心一定会有极强烈的喜悦，希望一切永恒；每逢戴表时，心里也一定会感到某种颤栗，她不时凝望腕上的表，默默感叹时间是怎样的易逝不复返。

只有在晚上上床睡觉时，她才将手表从腕上摘下来，放到她的枕下。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她就摸出手表张望，他便询问几点了。

他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她会搂抱一只枕头，只枕用另外一只，睡不着觉的时候，拿起手表把玩，虽然听不到表针走动的声音，但知道在孤单凄清的夜里，唯有这只表陪伴着她。

这真是一只好表！十五年了，始终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