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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习作:《婵 娟》(6--7)

(2015-08-15 19:5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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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分类: 小说或者有关小说

中篇习作:《婵 娟》(6--7)

婵 娟(6--7)

周海亮

于《芳草》2015年第8期 

6

 

  原皓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与母亲离异。母亲独自将原皓拉扯大,吃了很多苦。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近几年尤其如此。然而母亲和原皓都没有料到,她竟然患上了心脏病。

  原皓和婵娟去荷城那天,早晨起来,她就感觉有些不太舒服。胸口似乎压着一块石头,让她呼吸困难。以为是睡眠不足,出去走了走,却是越走越难受,到最后两腿发软,呼吸困难,一步也挪不动了。向路人借电话打给原皓,那时的原皓却刚刚关掉手机。再将电话打给小蝶,却在拨通以后,连话都说不出来。小蝶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对,马上帮她拨打了急救电话。虽然待小蝶赶到医院时她已经没有了大碍,但当看到小蝶,她还是差一点哭出来。

  她与原皓来到这个城市尚不足两年。房子是租来的,平时,原皓仅在周末的时候回来看她。一连三个周末原皓没有回来,他说他近来要去医院做义工,她理解他。可是那时候,当电话里传来原皓关机的提示,她有一种“呼天天不答,叫地地不应”的绝望。

  然后,自然而然,她想到小蝶。

  小蝶陪着她,直到送她离开医院。小蝶干脆住到她那里,一连四天。她有些过意不去,说她没事,让小蝶忙自己的事情就行。小蝶说,我知道您没事,不过原皓这几天不在,我又不用上班,正好陪您说说话。她问小蝶,皓皓不会出什么事吧?小蝶说,怎么会呢?他给我发过短信,说想安静几天。把短信给她看了,她还是不放心。于是,几乎每隔一两个小时,小蝶就会给原皓打一个电话,但那边的提示永远是关机。到后来连小蝶都有些担心起来,她甚至怀疑原皓与婵娟已经私奔到了乌镇或者澳大利亚。

  原皓坐在母亲面前,说着内疚和自责的话,母亲盯着他的表情,似有所思。待小蝶出去买菜,她问原皓,你和小蝶不会有什么事吧?原皓说,什么事?母亲说,那个婵娟怎么回事?原皓说,做义工时认识的朋友。母亲说,那就一起失踪好几天?原皓说,不是失踪,是帮吴老完成心愿。母亲说,小蝶这姑娘不错,温柔,孝顺,长得好看,脾气又好,你可千万别辜负人家。原皓看看窗外,小蝶提一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走进小区。如果你敢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母亲说。

  母亲28岁那年,父亲离她而去。离她而去的原因是父亲又有了女人。与世界上所有的男人一样,父亲也曾在母亲面前海誓山盟,但当另一个女人闯进他的生活,那些所谓的誓言,立刻如狗屁般一文不值。

  母亲对背叛女人的男人深恶痛绝。她认为这样的男人千刀万剐都不解恨。而当小蝶假装无意间跟她说起原皓与婵娟的事情,她分明看到原皓长成前夫的模样,而乖巧漂亮的小蝶,变成为曾经的自己。

  她怕。很怕。

  母亲虽被查出心脏病,但大夫说,只要平时合理饮食,按时服药,注意休息,情绪上别有大的起伏,应该没什么大碍。前三点原皓认为很容易,困难的是“情绪上别有大的起伏”——原皓觉得总有一天,他会给母亲扔下一个炸弹。

  大有给原皓带来一个好消息。他说原皓不在的那几天里,他已经正式与韩商签订了分公司的合作合同。就是说,只要原皓不反对,他不但会与小蝶一起常驻韩国,还会成为分公司的经理。

  原皓当然不反对。这个机会他等了好多年,可谓梦寐以求,朝思暮想。之前为了让母亲高兴,他和小蝶一直对母亲撒谎他是公司的副经理,现在,他终于可以在母亲追问的时候,不再躲躲闪闪,含糊其词。

  将这个消息告诉母亲,母亲非常高兴。她亲自下厨,为原皓和小蝶烧了好几道菜。吃饭时候,她一个劲地嘱咐两个人在国外要注意安全,互相照顾,甚至委婉地教给小蝶如何避孕。后来她又问他们要在韩国呆几年,之间能否回国举行婚礼,甚至委婉地向小蝶表达了她其实很想孙子的愿望。原皓喝了点酒,突然有些烦躁,说,都知道啦!小蝶忙给他使眼色,并把他往卧室里推。

  躺在床上,原皓打开手机,让那首熟悉的曲子的每一个音符一点一点盈满整间屋子。从明天开始,他就要与小蝶为出国做准备——他必须去韩国,那是他唯一的出路——在韩国,他将与小蝶开始他们真正的夫妻生活——不管他们有没有举行婚礼,有没有登记结婚,他们都将是夫妻。

  那天晚上,原皓突然很想出去走走。去河边,河滩上坐一会儿,看月光如水,看鱼儿不时将水里的月光打碎,看被打碎的月光如鳞光闪闪,看那些破碎的鳞光闪烁、跳跃、追逐、聚合,终复还成一轮皓月。原皓想出去,非常想,可是他终没有动。小蝶走进来问他要不要饮料,目光里充满关切。那一刻,原皓认为他或许可以辜负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唯独不可以辜负小蝶。

  第二天,去上班,却被大有赶出来。大有说公司又没什么事,你该与小蝶一起逛逛街,买些去韩国要用的东西。原皓说去韩国还早着呢。大有说不早啦!这几天抓紧把护照弄好,就该差不多动身了。原皓看看小蝶,小蝶说,你说韩国那边,蚊子多不多?

  大街上转了半天,小蝶兴高采烈,原皓却是心事重重。晚上他终于忍不住了,给婵娟打了电话,问吴老怎么样。婵娟说,还好。原皓说,那你呢?你怎么样?婵娟说,也还好。原皓说,过些日子我就该去韩国了。婵娟说,一路顺风。原皓说,出来喝杯茶?婵娟想了想,说,也行。

  原皓告诉小蝶,有朋友要为他送行,他得出去一趟。小蝶说,少喝酒,早点回来。原皓往外走,只觉后背被小蝶的目光灼出烫伤。

  西餐厅,鲜花,精致的餐具,《月亮代表我的心》。歌不是他们点的,现在,只要服务生看到原皓和婵娟,那首曲子就会及时响起。原皓对婵娟说,虽然他和大有是好朋友,但是为了这个分公司的经理,他奋斗了好几年,他很珍惜这个机会。婵娟说,那应该庆祝一下才对。原皓说,可是我好像高兴不起来。婵娟笑了笑,说,去吧。为了你的将来,也为了小蝶的将来。

  我在大有这里做事,其实并非心甘情愿。原皓说,我一直有一个计划,就是几年以后,也开一个公司,然后一点一点把公司做大。

  你会的。婵娟说,小蝶会是你的好助手。

  你会不会认为我有些阴暗?原皓说,大有那样信任我。

  谁都有自己的追求……

  你呢?

  婵娟低下头,汤匙在盘沿上碰出极轻微的声响。很久后她抬起头,说,你想听吗?

  什么?

  有关追求。

  想听。

  也许会吓坏你。

  我是吓大的。原皓说。心里,却已隐隐有了不安。

  我好像没有追求的资格。婵娟捊捊头发,轻声说,或者这样说,我的寿命,或许不允许我有足够的时间去追求,无论是事业,爱情,还是婚姻……我得先给你讲讲我的家族。我的家族成员,我指女性家族成员,全都在非常年轻的时候去世。我的外祖母是三十一岁,我的妈妈是三十二岁,我的姨妈是二十九岁……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的家族女成员的遗传基因也许存在着某种致命的缺陷。当然医学上至今尚没有确切的说法,但她们无一例外过早死去却是事实……原皓,你知道我今年多大吗?我今年二十六岁。我二十六岁,距我外祖母去世的时间还有五年,距我母亲去世的时间还有六年,距我姨妈去世的时间还有三年。你知道恐惧的滋味吗?我是指那种真正的恐惧,你可以感觉得到,却既看不到、也无力改变、只能慢慢去熬的恐惧。我的生命随时可能戛然而止,对我、对我的家族来说,这很正常……

  婵娟你在开玩笑吗?原皓果真被吓坏了。

  我想你应该理解我为什么把义工当成职业了吧?婵娟说,我希望我能在有生之年,多为世间做点事情……

  我仍然不相信。原皓说,我是指你家族成员的遗传缺陷。我认为这不过是巧合罢了,就像被闪电击中,就像买彩票中奖,就像你站在山顶上往下丢硬币,这硬币恰好落进一个啤酒瓶里……相信我,这些都不过是巧合……她们是因何去世的?什么病?

  这不重要。婵娟笑笑说,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是事实。我当然希望这是巧合,不过如果你碰上这种事,你也会恐惧,也会不由自主地为剩下的这点时间做打算。

  我不会……

  想不想继续听?婵娟伸出一根手指,按下原皓挥起的手臂,说。

  ……母亲去世的时候,我才六岁。我仍然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当时,父亲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说起来难以置信,如今二十年过去,父亲仍然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他念着母亲,一直没有再娶。很多人以为他的事业太成功了,已经不再需要婚姻,只有我知道,他不是。他只是忘不掉我的母亲。有时候,他会长时间盯着我的脸,说,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妈了。每到这时,我的心都碎了……直到现在父亲的床头还放着母亲的照片,每天睡觉以前,醒来以后,父亲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母亲,摸摸母亲,甚至与母亲说说话……有时我真的认为父亲不像个成功的企业家,他太痴情,太善良,太执着,太软弱。甚至,有时候,我竟然希望父亲移情别恋,那样的话,他不会那样痛苦……我想假如母亲在天有知,也会将他原谅……母亲去世一个月以后,有一天,父亲开着车,恍惚之中发生了车祸,虽然保住性命,却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母亲的离世的确把他击垮了,并且这一垮,就是这么多年……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的二十年,似乎是别人的四十年,甚至六十年……事实上这么多年,父亲的生意一直在走下坡路,他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撑起他的事业……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这一切,全都因了母亲的去世……

  原皓安静地听着。窗外,月似银盘。

  我常常想,假如我过早离世,那么,我的爱人是否也会如我的父亲一样痛苦?婵娟看着窗外,说,所以,我不会接受婚姻……

  原皓的喉结,轻轻动了一下。你的家族成员,都是如此吗?他说,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事情。

  当然有例外。婵娟从窗外收回目光,笑笑,比如我的表姐,就是我姨妈的女儿,今年已经三十三岁了,仍然活得很好。

  所以这一切真的不过是巧合,原皓摊开两手,我相信你能活过一百岁。

    那我应该再努力活二十八年。婵娟笑笑说,目前真实可查的世界纪录,好像是一百二十八岁。

    那你还会接受婚姻吗?

  不会。但也许我会接受爱情。偷偷爱一个人,不让他知道……

  为什么?

  我怕他痛苦。婵娟说,假如我们爱到极致,当我死去时,他就会像我的父亲一样痛苦。或许也会像父亲失去母亲一样,影响到他的一生;而假如爱到深处的我们分手,当他离开,我也会如父亲一样痛苦……并且,没有婚姻的爱情对两个人都是不公平的……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这是巧合。原皓说,我不喜欢这种心理暗示,这很消极……

  不用再劝我了。婵娟说,我从十几岁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我已经思考了十几年。你认为几句话就能轻易说服我吗?

  原皓说,我开始不喜欢你了。

  你喜欢过我?婵娟笑笑说,好在你开始不喜欢我了。

  沉默。那首曲子兀自演奏,愈来哀伤。婵娟喝完最后一口咖啡,起身离开,原皓却仍然呆坐在椅子上。婵娟说,你今天好像忘记了给我打出租车……

  婵娟,听我说……

  还得付好车费。

  婵娟,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你的父亲?

  婵娟愣怔。

  只想看看他。原皓站起来,随婵娟一起往外走,听他讲讲他的故事……

 

7

 

  原皓对小蝶说,他想随婵娟去看看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是“云涛”公司的董事长,听他讲讲商业经,或许会成为我一笔难得的财富。小蝶问,要不要我陪你?原皓想了想,说,也可以。小蝶说,那还是算了。看你好像有点不太愿意。

  之所以告诉小蝶,是因为原皓发现小蝶已经有所察觉。她不说,不等于她不知道,更不等于她不在乎。

  见到婵娟的父亲,原皓吓了一跳。尽管婵娟向他提醒过父亲的老迈,但原皓的想像中,不管他如何老迈,仍然应该留着很霸气的头型,穿着很昂贵的西装,坐在很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声音洪亮,不怒自威。然而面前的他,却是一个精神萎靡的老人。他不过五十多岁吧?五十多岁的他,看起来比吴老还要像个老人。

  他的话不多。每说几句话,就要停下来,喝口水,微闭两眼,静静地休息一会儿。屋子里静得可怕,墙上的石英钟“嘀嘀嗒嗒”地响,在原皓看来,每一秒钟,他都在飞快地老去。

  他谈得最多的,就是婵娟。他说上幼儿园的婵娟有多听话,上小学的婵娟有多调皮,上中学的婵娟有多叛逆,上大学的婵娟有多忧伤。他说婵娟的忧伤遗传了她的母亲,他说他希望婵娟像她的母亲,又希望婵娟千万不要像她的母亲。他的话非常好懂,好懂到他尚未说完,原皓已经想哭了。从他的嘴里,原皓知道婵娟还有一个弟弟。弟弟在国外读书,一年以后毕业。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父亲一直在处理他的生意,能转的转掉,能卖的卖掉,把一切处理妥当,也许他会移民国外,安享晚年。

  其实这几年,公司一直在亏损。他说,本想将公司留给婵娟做,但是她对做生意毫无兴趣。

  这么大的企业,您说不做就不做了?

  不做了。他说,既然成为负担。

  您刚才说,你们想出国?

  我想出国,不过婵娟想留在国内。婵娟刚从国外回来,难道她没有告诉你吗?他长叹一声,说,就随她吧。

  我听不懂。原皓说,您到底要不要出去?

  再说吧。他看看婵娟,说,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我还真的有些担心……

  三个人都不再说话,慢慢将一壶浓茶喝成白开水。一条老狗趴在他们面前,偶尔睁开眼睛,漠然地看看他们,又很快将眼睛闭上。父亲告诉原皓,按人类的寿命计算,这条狗已经一百三十多岁了。一百三十多岁的老狗,老得连牙齿都几乎掉光的老狗,也许连思维都不存在了。他说,只存下本能。

  那么,爱情是人类的本能吗?

  分手之前,婵娟告诉原皓,明天她又将去荷城。原皓直直地看着她,她笑着说,你再看我,也不允许你去了。

  你应该好好陪着小蝶,婵娟说。

  真如婵娟说得那样,一连好几天,原皓陪着小蝶,逛街,吃饭,散步,形影不离。他曾当着小蝶的面给婵娟打了一个电话,问她阿芳那边怎么说,婵娟说,她仍然拒绝。原皓问,打算怎么办?婵娟说,也许我不会再来了。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放下电话,原皓给小蝶解释说,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办好,有些愧对吴老。小蝶说,又不是你的错。再说阿芳阿姨也有拒绝的理由——没有人希望自己平静的生活被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打乱。原皓说,怎么毫不相关呢?阿芳是吴老的初恋情人。假如把吴老换成我,把阿芳换成你,假如时间推到三十年以后,你会不会回来看我?小蝶笑着说,你想把我当成你的“初恋情人”?原皓愣了愣,说,打个比方嘛。不过,反正就要走了,好像也帮不上他什么忙了。小蝶停下脚步,说,你若想去,还可以去一次。反正待出国以后,你就再也看不到吴老了。

  原皓毫无理由是认为小蝶本想说反正他出国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婵娟了。她硬生生地将“婵娟”换成“吴老”,只是不想与她闹不愉快。

  公司临时有了些事,原皓与小蝶的出国日程往后拖了半个月。对原皓来说,这好像不是好消息,反而是煎熬了。那段时间他只给婵娟发过一条短信。婵娟说,她已经彻底放弃了。原皓闭上眼睛,心里为吴老哭泣。

  原皓去医院看望吴老,见吴老已经不能够坐起来。见到原皓,吴老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闭上双眼。泪水从他紧闭的眼睛里流出,原皓的心,刀绞一般。

  有时原皓会去那个西餐厅默默地坐一会儿。服务生见他一个人来,竟不知是否该给他播放那首曲子。放不放都无所谓,放不放原皓都能听到。只要他坐下,或吃饭,或喝咖啡,或发呆,耳边就会响起那些熟悉的旋律: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

  他想婵娟说得也许是对的——假如相爱是为了痛苦,假如两个人的爱情注定要结束,那么,这段感情,不要也罢。

  很多时候,原皓很想给婵娟打一个电话。什么也不问,只是随便聊聊,听听她的声音。或者,连话都不必说,只要能够感觉到电话那边的她的存在。

  他爱上她,这毋庸置疑。

  他必须去韩国,这不可更改。

  他绝不能辜负小蝶,否则的话,连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世间,残酷至死。

  原皓开始真正为出国做准备,而之前,他不过是陪陪小蝶罢了。护照已经办好,日期已经定好,他感觉自己距离韩国越来越近。有时候,当置身大街,他仿佛能够闻到韩国泡菜的气味。

  原皓带小蝶去看望吴老。这样做,等于向小蝶表明一种态度。吴老的身体和精神更差,他挣扎着要与原皓下一盘象棋,却总是把“卒”错当成“车”。小蝶扶吴老坐起来,吴老看着窗外,问原皓,带口琴了吗?给我吹吹那首曲子。

  尽管原皓非常卖力,却仍然把曲子吹得一塌糊涂。吴老静静地听完,沉默一会儿,说,如果回到从前,阿芳肯定不会离开我。哪怕我放弃一切,哪怕我跪下来求她、拿刀子逼她,也绝不会让她离开我。然后吴老开始咳嗽,手抚胸口,脸憋得通红。虽然他开始吸氧,喉咙里仍然像藏着一只尖锐的鸣蝉。小蝶早已忍受不住,她跑进洗手间里,呕吐不止。

  两个人走出医院,同时停住脚步。然后,两个人同时说,有件事……

  小蝶说,你先说吧。

  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你去就是了。

  你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

  当然。小蝶冲原皓笑笑,出国前,再去试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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