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滴
(2012-06-27 07:4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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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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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琪真的后悔了。米琪很容易后悔。前一秒钟的所为后一秒钟就开始后悔。前一个瞬间的所为后一个瞬间就开始后悔。就像现在。她恨不得像癞蛤蟆那样从嘴里翻出自己的胃,然后用清水一遍又一遍地清洗。
烛光轻轻游移。昏暗的屋子燥热难当。米琪强迫自己不去掩饰鼻孔,不去紧闭眼睛。她对自己说他不过是一个疯子,一个沉默的不敢见光不敢见人不敢听到任何声音的疯子,一个没有攻击欲望和攻击能力的疯子——就像她到精神病院做义工时遇见的千百个疯子一样。疯子们都是相似的,封闭的,混乱的,让人怜悯的。疯子们并不可怕。
更何况此时的疯子正在睡觉。他鼾声如雷。
烛光挪到炕间,爬上土炕。烛光里应该睡着一张呆滞的脸。那张脸双眼紧闭,嘴角流出粘稠的涎水。看一眼他们就会退出去,米琪的好奇心怜悯心或者伪善得到满足,她在这里的故事就此完结。回去后肯定会给米东讲她在这里的见闻,讲大山,讲沟渠,讲夏天的野兔,讲把死兔的眼珠当糖块的虎娃,讲一辈子没有出过大山的二宝和从贵州远嫁过来的巧云,讲刀法精湛的憨叔和爱漂亮爱打扮的憨婶,讲读过大学的三宝和总是藏在屋子里的可怕的大宝——现在只差大宝,米琪的故事接近完整。
可是事实是,米琪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