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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兹饭店的地板泛着蜜蜡的黄色,走上去,吱吱嘎嘎的,是几百年历史的婆娑。它足够的豪华与舒适使它除了维持已经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饭店里有一个用海明威名字命名的酒吧。里面放一架老式的打字机。
问:是海明威用过的吗?
侍者暧昧的答:也许。
海明威说:“我希望天堂像里兹饭店一样美好。”
里兹饭店是一个永远有戏码上演的地方。在巴黎的日子,每个黄昏,我必定要急急地赶去那里喝上一杯咖啡。好象生怕错过了什么。
遮阳伞下,一架竖琴。那是音乐,也是摆设。
竖琴边,一个女人看着书。亚麻套装,蕾丝花边的帽子。好像书里面藏了珠宝,不舍得离开。那种风格,仿佛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
我摆出一副熟客的架势。自然是点了咖啡。杯子端上来,并不喝的,学巴黎人,用勺去杯底搅拌,弄出一些个金属和瓷器的声音。等着咖啡差不多凉透了,才端了杯子,一口,滴水不漏。然后,久久无言,像瑜珈。
就这样无所事事的坐着。
一位香港的编剧曾说,他喜欢坐在优雅的咖啡馆看人。可以看见各种人。
起身去盥洗室。盥洗室布置的如同一个小客厅。在缀了花褶子的桌上,摆了一支被遗忘的口红。那种颜色,时常可以在时尚界女领袖可可.夏奈尔的嘴唇上找到。这个传奇的女人是喜欢这里的。她选里兹饭店作为她去天堂的站台。
巴黎终于暗了下来。一位夫人从身旁擦过。白绸长裙绵软地缠在她的胸前,一波一波的,象卢浮宫里的维纳斯。她弯腰放下臂弯里的狗,围巾的一头从肩膀上滑落下来,一直拖到了地上。这样的姿态,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在拍电影。我想起戴安娜。那天,她坐了里兹饭店的车出去,几分钟以后,换作了永远的玫瑰。世间很多事是不可以重来的,戴安娜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