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淘金狂

宋宜昌

沉睡的加州

1800年前后，即清嘉庆五年间，中国社会昏昏欲睡，或者睡欲昏昏。地球的另一面，北美大陆西海岸加利福尼亚，正处于一片荒蛮。西班牙人早就占有了这片广袤之地。然而移民星散，仅仅在与大自然的搏斗中生存下来，几个传教士定居点，根本无力开发。这样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同样一片土地，在不同的主人手中，会产生完全不同的命运。或者换一个命题：同一个人，当他具备不同观念（现称：理念）时，会把同一块土地经营得截然不同。

美国人民和美国政府，在对待新领土和新资源上采取了“蚕食政策”。他们把老牌殖民者的“占领”政策改良成“消化”政策。即占领一点，开发一点，消化一点，增加全国实力一点。从这方面讲，他们渐进政策的确像古罗马人和古罗马帝国。

当美国人尚热衷于在南卡罗来纳种棉花，在威斯康星开铅矿，在阿巴拉契亚山坡上伐木，在伊利诺斯种玉米时，东海岸经济发达，他们知道西部有高耸的落基山脉，也约略知道一点有积雪的内华达山。但这些大山都有西班牙或印第安语的名字。美国人是现实主义者，宁可相信养的鸭子，也不去幻想西方的天鹅。当时，美国的经济重心在密西西比河以东，具体讲，在俄亥俄河以东。甚至到1848年，据《哈波尔周刊》统计，“在内华达以西和俄勒冈以南的白种人，勉勉强强只有1.5万人。”

霹雳一声，闪电划破北美大陆，它的余光照亮了世界，美国为之改变了。

著名的奥地利德语作家斯蒂芬·茨威格在他的传记体作品（相当于中国的报告文学）《黄金国的发现》里关于加利福尼亚的开发有过精彩描述，由于博客空间的限制，而且网友大多耐性较差，我这里只好把老茨的作品压缩写一下，既照顾他老人家的知识产权，又节约了网友们的时间。

1834年，一艘美国轮船从法国勒阿弗尔驶向纽约。在数百个绝望者中间，有一个名叫约翰·奥古斯特·祖特尔的瑞士人。他年方31岁，是个破产者、小偷、期票伪造者。他抛弃了自己的妻子和3个孩子，在 7月7日到达了纽约。他在纽约当过打包工、药材商、牙医、卖药者、旅店老板。后来，他转移到密苏里州当农民，积了一点钱。当时的密苏里已经算是美国的西部了。然而更西的地方依然发出诱惑。

旧金山湾

西部的毛皮商、猎人、冒险家和士兵等是他家里的匆匆过客。西部这个词渐渐变成一个奇妙的声音。那里是一片野牛成群的大草原。路途遥遥，人影稀稀，偶尔只有红皮肤的印第安人骑马而过。草原西边是崇山峻岭，再过去便是那块传说十分富饶的神奇土地，即还没有考察过的加利福尼亚。要到达那里则有生命危险。

祖特尔身上流着冒险家的血液，他不贪图舒适的日子和庄园生活。1837年的一天，他变卖掉自己的财产，装备了一支配备有车马和牛群的远征队，从因德彭登斯堡向未知的加利福尼亚进军。

1838年，祖特尔到达旧金山，这是它的中国名字。过去现在它都叫圣弗朗西斯科，是天主教圣方洛格会的西班牙语发音。当时它只是一个小小的渔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