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浙江省统考，树人大学考点

早上邱超一边吃着面一边回想昨天学到的绘画技法

文/张乐臣

今日推荐博文：妈妈，不哭

在《青年时报》上看到这样一则新闻《追梦少年》：讲的是今年8月24日，突然昏迷着倒在绍兴某公园内，被人送入医院后引起社会关注的失忆男孩邱超，逐渐恢复了记忆的他，在好心人帮助下，已经重新进入杭州某画室，拿起画笔，开始继续追寻中断的梦了。

12月19日，浙江省美术统考，作为教育新闻的记者和艺考过来人，不得不关注这个人生大事，哪天，早早的来到杭州保叔塔中学考点，看到背着大包小包的考生，似乎又回到了当初。

南方雪灾的时候，我们在艺考。潍坊，可以说是一个可怕的城市，虽然是花园城市、世界风筝之都，但对于艺考生来说是可怕的，当时山东艺考生大约18万人，这里日高峰将近12万人次，这个城市的每个犄角旮旯都有艺考生的身影。我每天穿梭在报名点、出租屋、考点之间，这个陌生的城市突然间熟悉起来。考福州大学的时候，在潍坊最偏远的一所商校，吃中饭的时候发现连食堂也成了考场，只得在路边的小摊上吃点，北风那个吹呀，没吃饱不说，倒吃了一肚子风，回来后就闹腹泻，整整拉了三天，折腾的我浑身无力面黄肌瘦。后来接到上级密电，向东部半岛进军，去考青岛农业大学。

去青岛的时候，在潍坊火车站遇到一位临沂妹妹，孤身一人奋考，有点巾帼不让须眉之派，我们几个既佩服又同情她，和她一块上车，你完全可以想象春运的火车是个什么样子，车厢内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那个临沂妹妹挨得我老近，整得我一动不敢动，生怕说我耍流氓。考青农时下雪了，下雪后的青岛更中看，远望，好像看到山头那方白雪中有人向你招手，走近了才发现有人在楼上赏景。我又似乎掉进了乌托邦，一个没有污染、没有烦恼、没有艺考的世界。考青农我觉得自己超常发挥，老感觉自己就是那神笔马良，一幅石膏像画了不到两个小时就交卷了，当时我还挺骄傲，觉得拿到专业合格证不成问题。但事与愿违，我非常凄惨地挂了。去考浙江工业大学的时候发了戏剧性的笑话，我火急火燎的奔赴考点，结果走到后发现考点九中早已不知去向，只有十四中的牌子在那边毛骨悚然地笑着。问问才知道原来九中在对面那个山坡，我只好一边抱怨路牌一边过马路去对面山头。考工大的高手不少，我和人家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不到一个小时我就交卷跑了，丢人，画的太糗了。还要说的是那个临沂妹妹，看到她便让我想起曾经的我，盲目、幼稚、缺乏思考，一个人孤身在异地考试，人生地不熟，更别提有人指点有人说句贴心话。帮她的初衷也是为此，别再重演我复读的悲剧。似乎我们有些缘分，在报名点再次遇到她，她正在为考什么学校而焦头烂额，我问她想考什么样的学校，她说只要不考速写就可以，我再问她学了几年的美术，她说才两个月，当时我愣了，学了两个月竟然敢来青岛（在青岛设点的学校九层半是大牌），简直厉害。我给他介绍了林哥，让林哥帮她物色一个学校，她好像报的是天津科技大学，但不知道过了没有，亦不知道现在她是读大学还是其他。

在青岛呆了两天，接到通知要去济南考山东师范大学，临走看了一次海，到了海边说了一句话差点被他们扔到海里喂鱼——“嗨，这就是海呀，不就是水多点呀！”在海滩上大吼一声，把这么多天的压抑吐给海。买了去济南的火车票，在车上我想睡会但是睡不着，身上只有一张百元大钞，到了济南又能怎样维持接下来的艺考呢？几天前妈妈就打电话说家里没钱啦，我想到回家，可我不甘心那，我才考了四个学校，我不敢打保票今年一定能过，人多是一方面，我的水平也不比菜鸟好多少，我害怕失去，失去这唯一的机会，从此走上打工生涯。望着窗外，黑，漆黑，如此时我的心一般，毫无头绪，我想谁能帮我点燃一盏灯，哪怕是支蜡烛，我也感激不尽。在离济南还有一站的时候我补了去泰安的车票。算了，是死是活随它了，老子不在乎。

火车上准备了一肚子反驳、抗议父母的话。回到家时，母亲做好了一桌丰盛的午宴。我妥协了，打算放弃自己的抗议。自己又有何资本去像父母发火，吃喝住用行全部都是父母精心安排的，父母让我回家，必然有他们的缘由，谁让我出生在这样的农民之家。我没有资本更没有资格和父母吵架。伴着夜的到来，心渐渐的平静下来，只是我有些反常，不在按太阳的升与落做事，开始象猪又开始像鼠似的活动。睡不只是消除疲惫，而是消除或者填补心中的渴望，因为同学们都在艺考，我却中途下车作了逃兵。像打了五味瓶，不知归路。

母亲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找了个时间说了让我回家的原因，而我终于没有止住多日来的怒气，对母亲大发雷霆。我才考了四个学校，四个啊，你们让我复读，让我艺考，为什么不给我充足的资金？让我半路下来现在让我干什么，睡觉？吃饭？为什么让我复读，是让别人说你们仁慈吗？我恨你们，恨你们……屋外，狂风杂乱而又喧嚣。屋内，白帜灯照着我的脸颊，泛发出晶莹的光。父亲无语，只是一支支的抽烟，母亲哭了，被我给气哭了。母亲一边哭一边倾诉她心中的苦：家里谁不希望你考个好大学？只是现在怎么给你拿这么多艺考费！你想上大学家里本来就不同意，可也不能让你干一辈子力气活，我和你爹也只好让你复读，你去考试，家里的钱全都给了你，你现在让我往哪筹钱去？

“儿啊，命里注定的到时候总会来，不是你的，再怎么努力也白费力，你就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你得认命啊。”说完这句话，母亲哭的更伤心。心痛，觉得自己辜负了父母，又感觉自己没心肺，非要榨干父母的血汗。我想我做了天底下最恶的一件事，我还是人么。这事在我心中打了个疙瘩，让我内疚不已。

几个月后，在我收拾好行囊准备打工的时候，我意外的接到了浙江工业大学的专业合格证。我还有希望！我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妈妈，妈妈在电话那头说，今后可要好好学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于是，我拼命的补偿，拼命的学习，为高考做准备。或许应了母亲的话，命里注定的到时候不请自来。七月，我接到了浙江工业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这一次，我抱着妈妈，哭了。

艺考路，对我来说是艰辛的，我走了四年，迷惘了四年，好在我没有被命运彻底抛弃。对于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来说，它并不是一条通往象牙塔的最佳途径，不仅是它的学费、作品制作费昂贵，而且，艺考路上我们耗不起。所以，怎么样走一条令人欣慰的道路，关键在于我们的高中时代付出了多少！命运永远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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