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原创小说《离桥》2.5第15章（连载中）
(2011-08-13 22:2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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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耀辉宋体gb2312何宝荣《青春之歌》杂谈 |
2.5第十五章
“这……”还没等他说出口，她连珠炮似地发话了：“什么这那的，等外面雨小一点，我就回去给你拿几个菜，就这样说定了！”
她出来掀起窗帘看看外面的雨，不由地楞了一下，原来外面的雨声更大了，砸在屋檐下噼里啪啦作响，速度又快，掩盖了世间的一切其他声响；落在天井的水泥地上腾起的是一溜白雾，跟密集的雨帘上下混合，根本看不出外面景色如何。
她吸了吸鼻子：“哎，我看一时半会真的要出不去了。”说完又将目光投射到何宝荣的身上，似乎希望他做出什么决定一般。
何宝荣楞了楞，突然想了起来，赶忙说：“我书架上还有本《青春之歌》，要不，你坐在这里看一会儿吧，等雨停下来就可以了。”
珍珠扭头冲他笑了笑，她口中的两排整齐的牙齿微微露出，就着昏黄的灯光展现出迷人的光芒，她伸手从床头边的小书架上抽出这本书，将油灯提到窗前的工字桌上，轻轻地坐在藤椅上……
何宝荣轻轻地靠在枕头上，看着灯光将珍珠的影子投射在靠窗的墙壁上，那柔软辫子的影子不知道被放大了多少倍，在墙壁上微微颤动，还有她的侧脸的样子，在墙壁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他凝视着她的背影，她的脸弱弱地反射着暗黄色的光，远远地就可以感觉到那纤细的毫毛，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站到她身后将其拥入怀中，她一定会像受惊吓的小鹿跳了起来吧！
他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虽然他的躯壳只有23岁，但他的灵魂完全是属于另一个日渐衰老的自己。他慢慢地回忆，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他隐隐地感觉到珍珠是喜欢着自己，但她害羞地说不出口，而自己也是对她充满了好感，但自己绝不会向她开口，因为两人的差别实在太大了，他不敢，是的，绝对不敢。
珍珠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嫁给了黎耀辉，那时二十五岁的自己正好帮着黎耀辉干一些杂活。记得那一天，她竟然跟黎耀辉一样，穿着一身绿色军装，还是扎着两根小辫儿，她紧张地站在黎耀辉边上，双手一会儿拨弄着衣角，一会儿又拨弄着纽扣，总之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而黎耀辉则是傻傻地看着她乐。
那是一九八五年吧，那是个白雪皑皑的冬天，他们仨走在雪地里，吱吱作响。
黎耀辉说：“宝荣，这几天辛苦你了。”
珍珠则是一声不吭。
何宝荣默默地点点头。这是多么伤怀的镜头啊，他知道，珍珠多希望他能在她父亲安排她婚事之前开口，但何宝荣楞是一个字都没吐。她有一次放学后迟迟不肯回去，在天井里默默落泪，看到何宝荣走来，她的泪眼注视着他，但他只说了一句，别哭了，赶紧回家吧。她于是一跺脚，走出了校门。他关上宿舍的门，蒙上被子，咬着牙感觉到眼泪打湿了自己的瘦弱的胳膊。
何宝荣木然地说道：“你们小心点走。我不送了。”
黎耀辉感激地朝他看了看，点点头，拉起珍珠的手，朝远处走去。他们俩的身上，都背着一个浅白色的包袱，他们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白色的雪地里。
他们是去黎耀辉的部队，珍珠成了军嫂。
而自己，则继续回来安静地教书。
这几个画面从何宝荣的心底慢慢浮现，好像当年的露天电影一般，充满了陈旧单调的气息，但对自己的刺激却是极其巨大的。
后来的珍珠呢？
她好像过得很幸福吧？
她给他生了儿子。满月的时候何宝荣也在场，看她疲惫的脸，黎耀辉爱惜地用手帕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滴，何宝荣静静地望着他们，珍珠则是冲他露齿一笑，啊，这笑容，像极了刚才拿那本《青春之歌》的时候，白皙的脸，像一朵晶莹的百合花。
他的心蓦地痛了起来，原本她该属于自己的吧？、
原本这朵百合多想开放在自己的唇边和指间吧？
珍珠在生第二个儿子的时候，难产，大出血，痛苦了半天离开了人世。后来隐隐听人说，当时医生问黎耀辉一家，要大人还是小孩，没想到黎耀辉的父亲母亲异口同声地说要小孩，而黎耀辉则是一言未发，珍珠最后只是哀怨地看了他一眼咽了气。
这或许是一种流言吧，但还是激怒了珍珠的父亲，他冲到黎耀辉的家，将窗户玻璃砸了个粉碎，又将自己喝得烂醉，最后摔倒在学校门口，还是何宝荣将他扶到自己宿舍，两个人相视着嚎啕大哭。
那是一九八七年的事情了吧？
何宝荣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珍珠顿时转过头来：“ 何老师，你做什么去？”
“我，我想看看……”他想说“看看你”，但话到嘴边，马上变成了：“我想看看你……现在看到哪里了？”
“呃，这个……这个当然好看了，不好看，我怎么推荐给你啊。”
“嗯，其实这本书我家里也有，我看过三回了。”珍珠冲他一笑。
“三回了？那你还看？”他顿时觉得她太不可思议了。
“你真是个榆木疙瘩！三回了，那是在自家看的，这一回，是在你这里看的！”她嘟起了嘴巴，也许是靠油灯比较近，她的脸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而她的唇，则像是包含水分的蜜桃，闪闪发亮。
“这有区别吗？”他愣愣地问。
“不理你啦！你是个呆子！”她顿了顿，念了出来：
“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来吧，让我们编织你们，
有那小船上的歌笑，月下校园的欢舞，
细雨蒙蒙里踏青，初雪的早晨行军，
还有热烈的争论，跃动的，温暖的心。
是转眼过去的日子，也是充满遐想的日子，
纷纷的心愿迷离，像春天的雨，
我们有时间，有力量，有燃烧的信念。
我们渴望生活，渴望在天上飞，
是单纯的日子，也是多变的日子，
浩大的世界，样样叫我们好惊奇，
从来都兴高采烈，从来不淡漠，
眼泪，欢笑，深思，全是第一次。
所有的日子所有的日子都去吧，
在生活中我快乐的向前，
多沉重的担子，我都不会发软，
多严峻的战斗我都不会丢脸，
有一天擦完了枪，擦完了机器，擦完了汗，
我想念你们，招呼你们，
并且怀着骄傲，注视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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