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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春读书文化 |
分类: 品人 |
张大春:金庸有很多好朋友,给他的作品提出了很多修改建议,有善意的,也有很具专业水准的,但是在这些建议下进行的修改却未必能产生好的结果。对于金庸多次修改自己的作品,我的理解是这样的,人只要还没死,自然有修改自己的作品的权利,但是,换个角度来看,一个人在自己有生之年不断修改自己已经出版的作品,试图让它变得更好,这个意图本身有些可疑。我觉得,金庸修改自己的作品,是一种类似于想把“经济舱”升级成“公务舱”的做法,这已经不是一个文学范畴上的问题,而是一个品格上的问题。
刘放:您曾经说,您从来不去想自己是一个艺术大师,“我就是个文字工匠”,这是您的谦虚之辞吗?在您看来,“艺术大师”和“文字工匠”的差别在哪里?
张大春:我说自己是工匠,这不是谦虚,我一直认为工匠的技艺是一切事业的基础,只要眼睛里看到在工作中的人、专注工作的人,他们都会吸引我,尤其是操作工艺的时候,他们的神情特别可爱。
关于工匠和大师的差别,有一个故事可以解释,从前有一个剃头匠,当学徒当了很多年都不肯出师,他的师傅就觉得很奇怪,问他说,出师后你就可以自立门户,你为什么不肯出师呢?他回答说,因为当学徒怎么剃都好,出师了就不能随便乱刮别人的头了。所以我的理解就是,工匠是可以很“野”地尝试各种方式的,是不需要去想“升舱”那种事的,工匠比大师自由。
刘放:您好像除了小说创作以外,还写一些歌词、剧本?
张大春:最好就别提这事了,一提我就觉得痛苦,有一首歌词一个剧本挂在我的名下,是我生平的两大耻辱。歌词就是罗大佑作曲的那首著名的《明天会更好》,本来我写的是批判现实的歌词,结果被改成了颂扬的、粉饰太平的歌词。整首歌词除了“的”之外都不是我写的。我还写过一个关于干将莫邪的剧本,本来是个历史剧,结果给改成了宫廷情色戏,编剧却还挂着我的名字,太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