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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自述:关于小说的几点想法

(2012-08-18 13: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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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1年野草笔会上的发言

 

一个人热爱文学,其实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我觉得,最高境界是只读不写。想读什么就读什么,爱怎么读就怎么读。任何大师的任何杰作你都可以指手划脚、说三道四。任何时候都可以以你的眼高笑别人的手低。你就像个隐身人,口味再挑剔,眼光再恶毒,别人都拿你没辙。多好啊:只有阅读带来的喜悦和享受,没有写作伴生的焦虑和痛苦。但极大多数人,看着看着都不免手痒,于是就自己动手写。你想写就写啊,也可以不投稿的。我觉得这是退而求其次的第二个境界,只写不投。就按着自己的性子写,天马行空,肆无忌惮,怎么高兴怎么来,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不用顾虑读者的感受。但大多数人还是会憋不住。面壁十年,就会想着亮亮拳脚,或跟别人比划比划。于是就开始投稿。这就到了我们这种末流的状态,边写边投。从一开始的石沉大海,到慢慢被刊物接受,再到慢慢有了点名气,你就进入了一个怪圈,大刊、选刊、年选、获奖,胃口被越吊越大,外界的干扰越来越多,心态越来越浮躁,写作也就变得越来越不纯粹。我说这些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自己有才华,大可不急,沉住气,慢慢来。能不写,就先别写,埋头继续读;能不投,就先别投,埋头继续写。这年头,别说金子,稍微有点才华,别人想掖都掖不住。

今天发言马主席布置给我的题目是“鲁院归来”。因为我刚刚去鲁迅文学院培训了四个月回来。鲁院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到我们那里是第十五届,所以被称作“鲁十五”。其实今天在座的吴玄、钟求是和马炜,都曾就读于鲁院(具体鲁几我记不清了),都是我的学兄学长,让我来说这个话题实在是班门弄斧。鲁院每周安排三个上午的课,请的都是国内一流的评论家、编辑、作家和高校的教授,除了院方组织的授课、研讨和交流,更多的时间都让学员自己安排。鲁院四个月,我干得最多的事情是喝酒和发呆。鲁十五基本都是70后和80后,意气相投,坐一起就喝酒,天天都喝,有时一个晚上喝三场。这种酒桌上的交流是赤诚相见的,也是最有收益的。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就是发呆。说实话,去鲁院前,对文学对小说好歹都有自己的一套拳路。但去了之后,脑袋瓜子乱了,很多观点和感悟相互争吵掐架,营建多年的文学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满脑子的迷茫、混乱、矛盾和痛苦。乱的结果就是发呆,小说一个字写不了。说真的,我从去读鲁院至今,一个小说都没写过。我今天跟大家交流的就是我发呆之余的几点想法。

第一个想法是关于呈现和提升。这么多年来,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呈现内心的感受,现代人的生存困境,理想的失落,现实的荒诞,个体在这个物欲世界中的迷茫、痛苦和挣扎,那种身处其中却找不着北的感觉。至少我,这些年一直在写这点东西。但接下来也就想,你仅仅呈现这个东西够不够?因为我觉得,像我特别是我们70后,写作是从卡夫卡切入的,我们的哲学根基是存在主义。就样就预先设置了一个东西:这个世界是无意义的,人的一生也是无意义的。所以写的时候,所有的文字都会奔着这个方向走。这样写当然没错,但可能还不够,还是需要有一种提升。鲁院时,施战军老师经常提到一个词——“穿透”,也有的老师说“提升”。当然每个人对这个词的理解都不一样。但这个词还是值得我想。大家都在这个无聊的世界里,痛苦地活着。你再来给我们呈现这种痛苦,这种无意义。那我干嘛听?我已经够痛苦了,我为什么还要来关心你的痛苦?我不想听。的确,回过头想想,文学应该给人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反映到文本上,就是呈现之后的提升和穿透。世界就像一个幽闭的陶罐,作为写作者,我们应该给它注入一点亮光。当你就要沉下去沉下去再也看不到希望时,会有那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拉上你一把。让你觉得,因为那一点念想,活着依然值得。我想这可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第二个想法是关于小我跟大我。如果写作跟个体的心灵无关,那么所有的文字都是垃圾。我刚才也说了,贴着自己的内心写,这应该没错。但如果仅仅沉迷、纠缠和满足于此,会不会让自己的文学格局越来越小,越来越僵化?有一句话,叫“用一根针来挖一口井”。忘了谁说的。就是说,应该思考怎么样把内心的那点东西放大,处理好小与大的关系,在文本中实现从小我到达大我,把个体经验上升到人类普遍经验,这话可能听起来有点功利。但这的确是所有技巧中的技巧,是考量一个作家智慧和勇气的艰绝之途。

第三个想法是关于怎么写和写什么。这应该是个老问题。写作说穿了无非就是“写什么”和“怎么写”两个问题。但就我个人来说,这些年来可能太多关注于怎么写了。一个题材到手,马上想到的就是“谁来叙述”、“从哪里开始讲”、视角如何确定,诸如此类问题。而对“写什么”这个问题的确思考得比较少。题材常常是信手拈来,毫无规划可言,基本处于无意识状态,这可能也正是许多论者说我的小说题材芜杂,笔力不集中的原因。而在鲁院,那帮人说得最多的是你应该写什么,怎样在文学史上找到属于你的位置。一个题材拿出来,马上就会说这个谁写了,或者问你跟别人比哪里不一样哪里提升了。说实话,鲁院的确是个洗脑的地方。当时听了特别反感,现在回头想想也有道理。写什么还是一个写作者应该考虑的问题。韩东曾经说过,“你能写什么”比“你想写什么”更重要。就是说你还是应该思考,你有什么优势,因为成长经历或机缘巧合,有哪一块是别人没有的,或者比别人感受得更深的。然后抓住这个题材一直挖下去。适度地把自己的目光从“怎么写”转移到“写什么”上来,想想自己“能写什么”,以此确立自己的小说疆域,是不是会给我们“山穷水复”的写作带来“柳暗花明”的效果呢?

第四个想法是关于回到小说的起点。写了这么多年,现在回头看看,可能还是连基本的问题都没解决。比如从小说的基本的元素来说。李敬泽在谈到张翎的《金山》时曾经说,《金山》结结实实地给中国的当代作家上了一课。上了什么课?现实主义的ABC。就是说我们中国当代许多作家,写到现在,可能连一些基本的小说元素都没有解决。比如说人物,像我在写作中就考虑得比较少。塑造人物,听着多别扭多老土的问题。但细想一下,你几十年下来读了这么多的书,当所有的故事情节都快忘光的时候,最后留下的是什么?还是人物。像余华的《许三观卖血记》,多年后想得起来的,还是许三观这个人物。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回撤到小说的起点,从小说的基本元素入手来考量和反省自己的小说,

其他零碎的还有很多。你比如像传统跟继承的问题。小说必定有小说的文化语境。哈金曾经说要写“伟大的中国小说”,他为什么不说要写“伟大的小说”呢?说明中国小说还是跟欧洲小说、美国小说、俄罗斯小说不一样,有他自己的传统和特色。所以作为一个当代中国作家,作为吃狼奶长大的一代,我们应该重新审视自己的写作,回到中国传统的路子上,回到本民族的文化语境中,从不同于西方的小说起源里,从中国小说特有的发展脉络中,阅读思考,吸取营养。

我说太多了吧?就到这里。接下来的时间交给其他老师,他们有更重要的讲话,我这只是发言。谢谢。

(根据录音整理)

(刊《文学界》专辑版2012年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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