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漠：从昆明到西昌（3）——“从岭南到西部”之二十四

（四）意外地踏上了老祖宗的土地

高速上的路牌，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写着距离元谋只有两公里，此元谋是不是元谋猿人的那个呢？查了一下资料，该元谋县，果真是元谋猿人的那个地方。元谋猿人是人类的始祖，是最古老的人类之一，也许我们的身上就有他们的基因。看来，此次文化之旅的途中，我们意外地和老祖宗见面了。我们身上都有着元谋猿人的基因，虽然他们不好看，但是不好看的祖宗，也是祖宗。

快一点了，大家还没有吃午饭，肚子都开始打起鼓来闹革命了。这时候，我们进入了元谋的服务区，在老祖宗的地盘上吃午饭了。我们随便吃了一点自助餐，三十元一位，味道也不是很好。但是，在这个地方吃到这个，也已经相当不错的了。因为我们途径的很多高速路服务区，都没有卖饭的。虽然，这里一个玉米要五元钱，而且不好吃，但是在这个地方能吃到这个已经不错了。

这次开车，我让陈亦新带路，因为陈亦新带路的时候，他一般会选择比较好的路，因为他的脑子会咕噜噜地转选择比较好的路。他如果跟的话，他总是会认为比前面的人聪明，老是说个不停。为了让我有个清静的旅途，还是让陈亦新带路吧。虽然高速公路上，不需要适应太多。但是，这条路上的高速，是弯弯曲曲的，前方的路总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有的时候会让人措手不及。我们进入隧道的时候，老以为这个隧道是一条直直的隧道，结果进去之后就发现有一个巨大的幅度，里面又没有灯，如果直直地开的时候就会开到墙壁上，好生危险。隧道的墙壁上，从来没有什么标记性的东西，在高速路上纯属胡闹。

饭后，已是中午一点半，我们又继续赶路。刚才吃饱了，肚子里有种暖融融的感觉，心里也很知足。开始想睡觉了。元谋服务区一过，我们就发现这里是一个富庶地区，这里的田地一路都是平整的，是典型的浇水地。水与田之间有修得很规范的灌溉沟，他们种了许多玉米和小麦，长得很茂盛，远远地可以看到村庄。看来，这里的居民生活得很好，这一点，有点凉州的感觉。远处的山有点像祁连山，有点平缓的、优雅的、自在的感觉。

走着，走着，又开始出现了那种穷山恶水的景象。山是光秃秃的，偶尔能看到几棵孤树屹立在那山头，懒洋洋地伸展着那没有几片叶子的树梢。这里出现了许多混乱而荒废的田，如果当初元谋猿人真是在这个地方的话，那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个富庶的地区。只是后来植被被破坏了，山显得光秃秃的。这就是变化，老祖宗元谋们在他们那个时候，也不可能想到在未来的今天，这块土地会变成这个样子。

（五）往昔蜀道难，今日插翅飞

一路上，我的车时时显得力不从心。这车花了十几万。那时，我觉得很豪华了，甚至觉得买它花了十几万，是一种奢侈的行为。后来，许多人都觉得雪漠老师坐这样的车安全系数不高。所以，通过这次文化之旅，我们打算未来买一辆越野车。这次，我们也太胆大了，随身带着铁锹，随时进行铺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虽时时遇险，但也畅通无阻。

我们进入了一个土林的村庄，土林是种独特的流水侵蚀地貌。这个村庄的很多树都死了。偶尔能看到几棵疏零零地生长着且孤零零的树站在那里，透出了一种萎靡之气。看得出，这里显然是相当缺水的，山上很难看到茂密的树了。倒是有许多塑料大棚。就是用竹子和一些塑料薄膜搭的棚子，这样可以让一些农作物提前生长。凉州有很多大棚，这里是小棚，它的目的就是让一些农作物提前成熟期，这样可以卖好价钱，农民的生活质量就会好一些。不过，棚里一般害虫很多，需要大量的农药，而使用的过程中，大多数的农药都会超标。在大棚里面种菜的这些农民，一般都会生病，有些是风湿性关节炎。如果呼吸多了大量的农药的话，还会得上其他一些病。

一点五十左右，我们抵达了云南边境，在那里，看到了许多村庄有序地坐落在山路旁。因此，我知道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这有肥沃的土地，才会显示出这有有序，且充满生机的民风。这时陈亦新告诉我，我们距离成都还有八百公里。但奇怪的是，这一带很像凉州，怎么都看不出南方的味道。不过，这一路的景色千变万化，让人摸不到头绪。与其摸不到，那就不摸了。每一道风景的出现，定有它的理由。用一句最近比较流行的话来形容我看到的风景，那便是“且行且珍惜”。

两点十五，我们终于进入四川境内。突然间，大雾弥漫，各种昆虫扑面而来，这场面真的有《西游记》中妖精要出来的感觉。前面的能见度很低，我们开了车灯。在车灯的照耀下，我们看出了那些昆虫好像是白蚁。真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们刚进蜀地，就遇到这种情景，不知道又有什么惊奇的事情在等着我们的到来。我们一直在山顶上行走着，当过了一个收费站后，突然间烟消云散，前方的能见度增强了。高速公路下面的云，一层叠着一层，我们行驶在这高速公路上，还真有点孙悟空驾着筋斗云的感觉。山体又被无数的云彩围绕着，高速路牌上不断提醒着，“前方路险，谨慎驾驶”。往下看，云在脚底下，一团团的，踩得都是云，我们像在天上的彩虹上行走一样，真神奇。我们又看到一些红色的墙，应该是预防泥石流的设施。刚进入蜀地十五分钟，就感觉到蜀地的特殊之处。车一路驰骋，山间的景色越来越美，蜀道也很美丽。它和之前的云南是不一样的，蜀道也越来越难。我们都在感叹，如果没有高速公路的话，那真的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了。在这山清水秀，云雾缭绕的蜀地，一路欣赏美景，一路喝着一种叫恩施玉露的茶叶，感觉非常惬意。据说，恩施也是属于古巴蜀的，看来只要沾上巴蜀这两个字，那多少都是会有着几分味道在里面的。

（续）

——2014年7月10日写于香巴文化之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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