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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静之人也已不习惯清静

(2021-12-17 08:21:57)
分类: 杂文

清静之人也已不习惯清静

络绎不绝,来者益众,各项商业,渐趋发达。工作生活在老火车站附近,目睹过太多市井风俗之地的热闹场景。春运期间,遍悬旗帜,藻彩纷披,蜂聚数万人,途为之塞。不法之徒也如蚁之附膻,联群结队,逐利而来。然荣枯有数,得失难量,新的高铁站运行后,客源随之转移,华屋腾空,市面冷落,高大屋宇,多已锁闭,元气既伤,繁华难复。

门前风景,与昔无殊,只是少了些喧嚣,多了些清静,然清静之人也已不习惯清静。一下子岑寂的退休生活,几人适应。早该放弃的,你却异常执着,不甘寂寞者,浓情不退,老树着花无愧枝,退休生活俨然在职状况的无倦延续,我心依旧,我行依旧。之前未尝建立私好,一心皆在官运亨通、扶摇直上、渊渟岳峙、国之栋梁的进阶,如今拾起毛笔,笔不成字,翻开闲书,书不入心。落日平台上,春风啜茗时,心绪烦乱之,无聊无意义,正是萨特所言,“如果你独处时感到寂寞,这说明你没有和你自己成为好朋友”。时间挤压空间,退休后不但脚步放慢,活动范围收缩,关心之事不再是鼠牙雀角之争,而内敛于养身锻炼一隅。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由清静入繁华易,由繁华入清静难。离开群体的日子里,交往不再夥,发声不再多,不愿相信的一概不信,不该知道的绝不多问,除却知情权,人还拥有自觉的不知情权,后者价值或许更大。

目光走遍字里行间,心中还会留下挥之不去的光影。文字是一种脆弱的抗争,记忆里最后消失的是感情,被已然过往的回忆压得喘不过气来。当下恍如隔世,把日子过得老旧,从前何曾相信自己也会如是变老,玉颜生春,转眼须眉交白。世上之物,少则有壮,壮则有老,古之常理,人人不免矣。壮年吃肉,老来食羹,世间那么多小酒馆,偏偏走进这一家,一壶老酒入喉,从此喋喋不休,房间里迷漫着一片醉的气息。想想曾经响彻心扉的志向、当众夸下的海口,均已无法兑现,虽说年老心未老,哪有勇气旧事重提。

虽曰江山还似旧温柔,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爱而不得,得非所爱,这世间人人都有一身的过错,寻常男女,结发相许,所谓夫妻情义,不过恩爱一场,之后折翼散去,铩羽而归,看遍世间痴念,不脱此局。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只有不想离开的牵挂,没有分不开的关系。

宏大叙事之外的小人物,忍着自己的忍,熬着自己的熬,不急不忙、无宠无惊过一生。岁月流波,几无波澜,何事惊慌,无事便是喜事。垂柳拂溪,荒草萋萋,野炊樵径,村落茅屋,乐在山水之间,山间访友,人迹板桥霜,迷途问童子。这世间最美的旅行,是一个人向另一个人、一个灵魂向另一个灵魂致敬的探望。

缺月疏桐,缥缈鸿影,世间没有热热闹闹的告别,惟有悄无声息的疏离,没有永守不变的固执,惟有径随以行的适应。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惟有鹧鸪飞,隔岸无旧情,一切尽归黄土,历史何等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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