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
我恋爱了吗。
回来躺在床上。虹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他还是以前的他,好像更加成熟了。话语不多,却时不时的说句让她怦然心动的话。她甜甜地回味着他的头发,笑容,身影,神情。把那些忽而模糊凌乱忽而清晰整齐的画面,一遍一遍在闭目养神的安静里播放。
时间快得飞起来了。只是看不到它的翅膀。是黑色和白色的两支羽翼,硕大无际。
又一个周末的闲暇。虹梳洗打扮。见到如轩,寒暄之后,就问。
十一假期,你有什么安排?
还没有。你呢?
我想回老家。她确实想家了。女孩子在最无助和最幸福的时候。最想见见家人。尤其爸妈。
噢,很好啊。你家乡我还没去过,那么美丽的地方。带上我?
做你导游,当然愿意效劳了。
她一阵窃喜。他是要见自己的爸妈吗,是要准备定亲吗。真是明媚灿烂的约期,浮想联翩的提议。
他会成为她的依托吗。
曾经和素素聊天,她说在书上看到的经典。用自己的身体蜕变出另一个生命,是深藏在每一个女子心里的幸福和痛苦。只是,这花儿的生命,需要一棵坚实有力的枝干作依托。
她不曾深思和断定。他是否可以成为她和她的天使的依托。
在平静又偶有微波的生活里,谋求安然稳妥是一个平凡女子的最本色想法。她想要安定,尤其情感。可是要她产生对他或许要相对一生的愿望,是艰难又困惑的。但她有瞬间的坚定。
节日很快要到了。节前。她提前去买车票。她想再确认一下,他的时间是否可以真的腾出来。
她拨通他的号码,想想不对。他先前给的号码说是丢了。就立即挂断。再找他的另一个号时,丢了的号码竟然自己拨回来。正在找号的手机也接通了。
你是哪位?
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孩的声音。她发懵了。
这是纪如轩的电话吗。
还是很温柔的声音,他现在不在,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我是他女朋友。
没事没事。
她慌忙断了电话。心里一阵涛声激浪,狂啸而去。
恍惚地回到房间。她掉进深渊里。黑暗的,绝望的,羞耻的,憎恨的深渊。她激动地在地上一圈一圈来回地走。他有女朋友。原来,他有女朋友。那么,我是什么?不,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她怀着最后一线侥幸的心理,再次拨通了他的新号。没有想到,他没接,还直接挂断了。她固执又近乎发疯地重拨。他按了通话键,语气平缓的问。
怎么了?我在忙。
没事。我刚才和你女友聊了一会儿。她克制自己,极力温和的说完。然后屏住呼吸,想听听微弱的虚拟的话线那边,他异常的反映。
……你没跟她说什么吧。
短暂的几秒,就几秒的停顿。她知道他愣神了。知道他真的有女朋友了。倔强的她故意笑笑。继续说,没什么。我能说什么呢,恭喜你啊。
她说话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还说了什么,通话结束了。
如果这也算是恋爱的话。就是她的初恋。恋得如此惨烈和壮观。她讥讽自己。什么眼光啊。自取其辱,被骗了还蒙在鼓里。
一边哭,一边忍着心脏的撕裂感,她哽咽着呆坐许久。删除了他的所有信息和联系方式。没有预兆。好大好急的暴风雨。她的天空,泥泞不堪,寒冷与疼痛交加,寸步难行。回家的计划取消了。
吃不下,睡不着。什么也不想做。混沌的白天黑夜。和自己对抗了一些日子。她慢慢安静下来。夜里,看了一会儿电视,看一个衣购广告图册。打开几乎忘记又被遗弃的故事。找到折叠的页脚。
还在睡梦中的爱德华,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是凡伦逹,回屋拿自己落下的作文。八点之前,
她要坐车赶去上课。我想尽量避免这么晚,时间太紧。她有些懊悔自己为了约会,费掉太多时间。狼狈不堪。
爱德华急忙追问,你确定没有喝杯咖啡的时间了。昨晚是你的第一晚,觉得好吗。你那时状态不错。没想到那感觉那么好。
她着急忙慌地退出去。听到房间的电话录音,有人约他去外地演奏。马上出发。
和乐队演奏回来。他开始想念她。他没有心思和以前的女子继续厮混了。那只黑色咖啡罐上还留着那个女子用口红画的浓艳唇印。他放弃了。好像那些全是前生发生的事情。遥远如同隔世。现在,他着急的要去巴黎。去找带给他奇妙感觉的凡伦逹。因为她失踪了。在他给了他家的钥匙之后。
而此时,凡伦逹已经搬到四人合租的住地。正在看书,写笔记。分手让她有些焦躁不安。第二天,她正和同学院同租屋的茜华一起上学。却远远望见了开车来的爱德华。他找到了她读书的学校。
逹,是因为我吗。所以你连地址也不留,找到住房而后立即搬家。戴了黑白蓝色方格围巾的凡伦逹不回答他。沉默着注视他。又突然问,你几点走?她在离开他之后,疯狂的想念他。她要见他。
十二点。
我十二点要考试。
等我回来。今晚我们可以在一起。
今晚我要去沙仕堡。但下午可以去你教课的那儿。
她下午上课的时候,他悄悄地走进来。和黑人女孩坐在一起,借了笔和纸做笔记。专心的微笑着听他的女孩讲课,在黑板上写字。这是分别后短暂的唯一可以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可虹和一个男子错过了。是谁说,一个人只要不再想要,就什么都能放下。不再想要需要多大的勇气,放下又需要怎样的决绝啊。
注定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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