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晨起来忽然想起了《彼得.潘》。这是西方经典童话,但我知道它和看到它都是成年以后。
彼得潘是个拒绝长大的孩子,他离开了父母,来到了自由快乐的梦幻岛,还有温迪和许多孩子,后来温迪由于想家,就把其他孩子都带回去了,但彼得潘没有回去。
又过了很多年,温迪“遇到了一个非常好的人,于是她就结了婚”,也有了自己的女儿,一个温暖的春夜,彼得潘(还是个孩子)来了,邀请温迪去做春季大扫除,“我不能去了”,温迪柔声说,“我己经长大很多年了。”彼得潘哭了起来…
当年看到这里,我也哭了,温迪的声音,是轻柔的,也是从容笃定的,也有一点无奈和凄然。那是岁月流转中的轻愁与惘然—再好的人生也有这样的失落。
现在读出的是深深的悲伤,巨大的悲剧性。人生是条不归路,被时光、时代、社会、他人裏挟一路向前,根本无法回头。
温迪说:“我要给你个吻。”“那就拿来”,彼得潘说。温迪知道了,彼得潘不知道什么是吻,又不忍心伤害他,就给了他一个顶针。
彼得潘不想长大,在梦幻岛享受着自由快乐的生活,但他的生活里也有巨大的缺失:没有母爱,也因此不知道吻是什么。彼得潘自由浪漫的生命里也饱含着人生巨大的悲剧性:选择一种人生,就永远失去了另一种人生。
当年看的时候,掉了不少眼泪,那时应是一点温柔的伤怀,如今想起来泪如泉涌,是为人生之残酷而倍感痛苦。
经典童话作家的实质都是诗人和哲学家,故事看起来欢乐单纯而明朗,却是他在彻悟人生一切的苦楚之后,怀着凄美的笑容讲述给孩子们的,他展示着明媚,藏起了悲苦。只有成人才能读懂童话背后的悲凉和隐忍。
十岁的《彼德潘》,也有二十岁的《彼德潘》…四十岁的《彼德潘》…可谓“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