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席慕蓉因为写了蒙古史诗的原因,和叶嘉莹,齐邦媛的交流很多。
“‘叶老师说:‘你是性情中人,是一种直接的感发表达。不像写历史题材的诗,有一种理性的思辨,那是不一样的。’”
“她要我再去好好读一下荷马史诗,看看别人是怎么布局的?什么时候要柔软,什么时候要收,什么时候要铺展……”
“齐老师又说:‘还有土地。没有土地的概念,马是怎么跑的?怎么去驰骋万里?’”
“她说我该让土地在读者面前铺展开来……空间不需一一点明,但文字中就要有空间感,才能让读者感同身受。”
“她要告诉我的是就是我还要多下功夫去增添这一首诗的重量。多下功夫的意思不是表面的修改,而是整个内在灵魂的重量。再要去读书,再去思量,再去揣想,再去从一砖一石的基础做起,看能不能构筑成一篇真正有重量的叙事长诗。”
“无论如何,叙事诗还是诗,不是真正的叙事。”齐邦媛说。
叶嘉莹和齐邦媛当时都已经90多岁,席慕蓉将近八十,讨论得认认真真。写作是我熟悉的,即使不熟悉,也看得有滋有味,术业有专攻,这些老师对自己的专业非常认真,忠实,年过九十还能娓娓道来,已经是道好看的风景。
三人全都出身在大陆,四十年代末去的台湾。叶嘉莹的婚姻不太美满,齐邦媛和席慕蓉的婚姻都非常美满,齐邦媛丈夫是位工程师,三个儿子,席慕蓉丈夫是物理学家,一儿一女,可是,哪里能见到一点我们通常听到的一些老年女性交流内容?儿子,孙子?不是她们生活里缺乏这些,而是她们太丰富:她们是有着自己独立精神世界,独立研究领域,精神和生活都极为饱满充实的女性。直到耄耋之年,她们的生命依然呈现着这种饱满。
席慕蓉是感性的作家,多愁善感,作品为我喜爱。齐邦媛的书我只看过一本,在这本书写个人经历的书里,她对自己很少铺陈,用笔极为冷峻节制。我却也非常喜爱。应该也是喜欢那种节制背后的那种女性的自尊和自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