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展和封面墙中,看见了几幅中国有关的,(除了下面这两张,还有一张兵马俑,京剧花旦头像,鸣沙山下的骆驼队,香格里拉的藏族女子)。
这一幅来自1985年的四川。小两口很般配,长得都挺好(仿佛当年《喜盈门》中的仁武和媳妇),笑得很开心,人一看就很淳朴,丈夫温良又和善,妻子应该更开朗直爽。
应该是养猪过上了好日子吧,题材不新,但拍得好,不造作,和摄影师抓拍的瞬间有关,也和摄影师的心的感悟有关:他凭本能挑选的是两个认真而快乐地过着新生活的人。
这一幅来自1979年的桂林。孩子们表情自然,反正不是“排排坐,分果果”,既有俊俏的脸蛋,也有沾着泥浆的裤腿和鞋子。这才是我们想看到真实的立体的1979。
我起初对布展者有点意见:这么难得的和中国有关的照片为什么不单设一个主题展览,多加一些文字解释说明呢?而是把它们湮没在众多的来自世界各地的照片中?
不过,看了会儿,我忽有所悟,也许这样更有深意。也许想借此告诉观众:中国是这大同世界的一部分,并无特殊之处。中国应该尽量融进这个丰富的世界,与之和谐,与之共情。而不是孤芳自赏。
展览中有一个封面汇总展,照片的内容包罗万象:人物的,动物的,海底的,大漠的,东方的,西方的,前卫的,封闭的,欢乐的,平静的……
应该是从创刊起的每幅封面。起初我还看看英文注释,但是,以我的英文程度,加上有很多大写字母,识别起来是很吃力的,用有道翻译官试试,也是不灵光。
后来索性不看任何注解。因为看了一会,照片已经在说话了,不需太多的背景信息,只看照片也会明白照片背后要说的话,背后的思想。
所有的照片
,其实可以用毛同志的一句诗概括:“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这是一个自由自在的,生机勃勃的世界,是丰饶富丽的人间。
穿着蒙古袍子的外蒙古的小男孩,穿着纱丽的印度女孩子,长着雀斑的白人男孩,牵着大象的阿拉伯男孩,都有着自在的笑容,自在的生命姿态,看得出,每一个生命都是丰沛饱满的,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从容地生长着,没有一种笑容是谄媚的,没有一种姿态是做作的。
穿着纱丽的女孩子在荡秋千,穿着藏袍的女孩也露出如花的笑靥,
骨瘦如柴的女孩子也允许拍照;封闭的在走向开放,东方的在接近西方,人类在遥望着动物,都市在回眸田园,时尚平静地面对着古典……
这双眼睛总能看到希望,自新,蓬勃,看到每一个生命本身不可忽视的美;这双眼睛没有嘲讽,没有猎奇,没有俯视,没有偏见,总是充满宽容,通达,充满沟通的愿望,探索的兴趣,充满祝福,如果用个大的词,那就我们的教育的一个终极指标:人文主义。
这是一首关于这个世界的长诗,一种意义上的《清明上河图》,酐畅淋漓里地再现了我们置身的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想起了帕乌斯托斯基一篇优美的散文《一篮云杉球果》,结尾处,护林员的女儿达格尼听完了音乐家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的乐曲之后,走向大海时说的话,”‘听着,生活,’达格尼轻声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