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 喜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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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记》白骨悲悯喜丧红白喜事 |
分类: 随笔 |
我真被吓得不轻,实在是精心动魄。
萧墙里血流成河,不知多少太子被废,然后自杀,多少太后被废,被杀;
昨日权倾朝野,今日暴死街头:李斯尽享荣华,又被腰斩于市;窦婴灌夫田蚡在宴席上拔弓剑弩,灌夫被诛族——汉代常见的灌姓如今却是非常罕见,想必他的后代已经断绝了。
白起活埋四十万赵军,最后被秦王逼得自刎;李广半生攻打匈奴,失败后自刎;
司马迁是伟大的,他记下了君王世家的传记,也记下了君主之外人臣的传记。但是,也如此而已。几千年来,对无名的白骨有过同情的史料可谓少之由少。除了诗人在诗文里流露出的“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朝来有乡讯,犹自寄寒衣”。“一将功成万骨朽”。
想起了到现在我们还要说的“红白喜事”,我这样贪生怕死的人,是理解不了白事的“喜”的,我还是觉得只要是丧事,就是悲的。听了《史记》里讲的那些惨烈的人生:如同草芥般被屠杀的生命,战死疆场的士兵,在饥荒中被吃掉的孩童,忽然理解了喜丧。
任何一个生命的离去都是悲哀的,没有一个亲人不感到悲伤。但是,在这一生里没有因病魔早夭,没有被无辜诛杀,没有在壮年当做炮灰,虽说也许艰难也许贫寒,但是,年老时有儿孙围绕,侍奉床前,最后病死家中床上,比起那些在早死冤死惨死的生灵,的确是喜丧。
很感动发明喜丧说法的人,他应该有颗丰富慈悲的心,他的心里包容了人间疾苦,世道艰难,珍惜生命,悲悯苍生,对那些沃野千里的白骨发出了深深的叹息,对历史政治天灾人祸无法把握的喟叹,才发明了喜丧,“红白喜事”的说法。“多少少年郎,不见白头死”也是来自民间的诗文,这种悲悯来自对生命的珍惜与尊重,比“杀身成仁”“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要可贵的多。我珍惜这样的中华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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