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认为,艺术是脱离现实的。“它所追求的仅仅是幻想,除了产生一些据说是被艺术迷住了的人以外,艺术决不试图侵入现实领域”。“艺术几乎总是无害而有益的”。按弗洛伊德对艺术的这种不侵入现实,无害有益的作用的看法,艺术的作用有以下两点:
1.艺术是对痛苦的补偿。弗洛伊德认为,艺术乃是人类为了忍受生活的困苦而提供的缓冲措施之一。人类的生活是太艰难了,其中的痛苦极多而欢愉甚少。为了使人能够生活下去,就不能没有缓冲措施,而艺术就是这种措施之一。由于艺术可以在幻想中提供欲望的满足,这种“替代的满足”就可以为人们所受的痛苦的威胁提供大量的补偿,使人得以生活下去。因此,艺术虽然“没有明显的用处”,“但文明不能没有它”。艺术的这种对痛苦的补偿作用在艺术家的创作活动和观众身上都是存在的。艺术家可以凭自己的升华作用,在创作中实现他幻想中得到的快乐。从而减轻现实所给他带来的痛苦,而那些自己没有创造力的人们,也可以从艺术作品的欣赏中得到美的享受。观众们虽然不能把艺术品当做快乐安慰的源泉并从而忘却现实的痛苦,但却可以在他们身上“引起温和的麻醉,可以暂时抵消加在生活需求上的压仰”。
2.艺术的审美价值就在于作品能引起观众的共鸣,即作者和观众共同“分享”快乐。弗洛伊德把普通人的幻想与作家的幻想进行比较,指出:前者即使要把幻想告诉人们,人们也不会感到快乐,只会产生厌恶。而作家则不同,作家在叙述他们的幻想(即创作)时,充分运用了“升华”的能力,于是人们便享受到一次巨大的乐趣,得到精神上的快慰。即作家能够把自己野蛮的、原始的、淫荡的欲望充分加以“净化”,变可怕的东西为美的东西,使读者头脑中的“紧张状态开始解除”,能够欣赏他的幻想。
弗洛伊德认为,创作家在创作时,由于宣泄了压抑在潜意识的欲望,从而感到极大的快乐,而观赏者也分享了作家的幻想,暂时“回到自己舒服而又安逸、快乐的无意识的根源去”。
弗洛伊德还认为,美是来自于性欲的满足,没有这种满足,无从谈美。他写道:“美的享受,产生于一种非常迷人的感觉”,“不可否认,它来自性欲……”可见弗洛伊德把审美感受看成是性的感受,认为作品传达的意义和读者欣赏的真正的东西,以及作家和读者之间通过作品进行的感情交流,都是因为性的因素而引起共鸣的,
总之,作家把他的无意识愿望投射到他创作的文艺作品中,而读者则把他的无意识愿望投射到欣赏的作品中去。于是,文学作品中表现的一种无意识活动,在读者身上引起了一种类似于作者的活动,从而得到了满足和享受。
新精神分析学派对弗洛伊德文艺创作观的审视
1.弗洛伊德的文艺创作观中最基本的观点,就是以本能的性的要求作为作家创作动力的源泉,并以俄狄浦斯情结来解释美感的起源。新精神分析学派正是抛弃了他的这一观点而自成一体的,他们主张应从社会环境中去寻找人类行为动机的根源,也就是说,作家创作动力的源泉来源于社会文化因素。至于“恋母仇父”现象,更是不被新弗洛伊德主义者们所赞同。霍妮认为,“恋母仇父”现象不是幼儿的性欲所致。而是父亲教管太严、母亲宽慈溺爱的结果。以“文化观点”著称的卡丁纳亲自到一些原始土著部族地区考察了文化制度对人的心理机能的影响,描述了主要制度和次要制度的构成及其对形成基本人格的作用,结果否定了“恋母情结”存在的普遍性。
2.弗洛伊德认为,文艺创作是作家被压抑的愿望的满足,而这种被压抑的愿望是存在于潜意识之中,潜意识通过本我在人格结构中起着决定性的主导作用,它决定着人们的行为。而新弗洛伊德主义则强调自我的价值,自我具有自己的能量来源和它的动机与目的,而且是一个理智指导的系统。由此看来,新弗洛伊德主义者认为,作家的创作不是被原始冲动所驱使、控制,而是受自我的“理智指导”,作家的创作品体现着作家的愿望,但这种愿望不是来自先天的生物性的本能冲动,而是来自作家对生活的亲身体验和对社会的观察和了解。
3.弗洛伊德认为,作家是不幸的人,因为作家的幻想是被压抑的愿望的体现,而愿望被压抑是痛苦的。这是弗洛伊德先天生物决定论悲观主义态度在文艺创作观中的具体体现,而新弗洛伊德主义则强调未来的乐观主义态度。他们主张人的发展有弹性,相信有能力克服冲突与挫折,不断地向积极方向发展。也就是说作家完全可以克服愿望受压抑的痛苦,其创作是积极主动的表现过程,而不是被动地释放内心紧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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