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光顺/文

近有西安五位教授为药家鑫鸣冤，其荒谬、错误一目了然，原没有辨析的必要，然而，为避免混淆视听，这里却颇觉着有几句话要说。

这封信在逻辑上是错误的，对文明的理解也是狭隘的。什么是文明？难道宽容犯罪才是文明？惩罚犯罪不同样是文明吗？

文明不是一种绝对观念，而是为人性不断设置适当边界的一种法则和制度。因此你单纯的问一种观念好不好，这是无法回答的。

在某种情况下，宽容恶，就是纵容犯罪，就是乡愿。孔子云：“以德报怨犯，何以报德？”故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文明从来不是以一种绝对观念贯穿一切领域！你说宽容好不好，在道德领域，宽容是一个人的美德，是和个人的意愿相关的！

在商业领域呢？诚信却更重要！信守合同，是商业的基本道德。不能对不守合同的事情不断宽容。如果任何毁约都被宽容了，那经济契约也就不存在了。

在法律领域呢？正义却更重要！一个人必须为其错误付出补偿和代价，接受法律施予的惩罚，是社会正义的彰显。如果一切犯罪都被宽容了，那法律就不需要了！

社会各领域是有边界的，以一个领域看起来好的标准或观念来取代另一个领域的标准，这就是非文明的，就是荒谬的。以道德的宽容来取代法律的正义，就是邪恶的。

五教授说：“药家鑫不尊重生命，我们是否也要跟他一样冷酷?”这是很荒谬的，法律以正义惩罚药家鑫的罪恶，并不代表我们在心理上对这罪犯的死不存在悲悯。惩罚并不代表冷酷。

心怀悲悯而不得不施行惩罚，这对惩罚者本身来说也是痛苦的。然而，这惩罚为何还得进行，因为必须制止恶继续作恶！我们祈祷罪人在另一个世界将得到救赎，并不能代替他们在这个世界当得到惩罚！

五教授说：“尊重生命，即便这条生命是罪恶的。尊重人，即便这个人是罪人。”这已经不是在尊重生命，而是在纵容罪恶！不是在尊重人，而是在放纵罪人！不能期待罪人在有限时间里悔改，而反当警惕的却是罪恶在罪人有限生命里的重演，这就是现世惩罚必须被施行的缘故！

五教授说：“放下我们心中的那把刀吧。一个孩子已经失去母亲了，就不要让另一个母亲失去孩子了。”五教授实际是让善人放下刀，而让恶人继续拿着刀！罪恶之刀的继续砍杀，那么社会就不会有良善！

情感上的悲悯和道德上的宽容永远不能代替法律的正义。古人战争胜利或秋天问斩罪犯都以哀丧处之，就在于杀人或处罚罪犯永远不是值得庆贺的。人的宽容是有限度的。上帝可以无限期等待罪人悔改，而人却无法在这无限期中等待！人不能以上帝的角色来代替他人宽宥罪恶！

罪恶在现实的领域必须被惩罚，宽容在道德的领域被鼓励，而生命的殒落，不管是有罪或无罪的，都在心理上获得悲悯，这就是文明！五教授以施用于一个领域的尺度取代一切领域尺度的行为，这本身就是反文明的狂妄和罪恶！

当我听到有学生说起，他们那里村支书什么的就可以随便杀死几个人时，我们怎么就能自信地期待这些人将在有生之年悔罪！？怎么能期待我们那贫乏的思想品德教育就能让罪犯幡然悔悟！？

欧美社会的宗教感化远胜我们这个堕落的民族的主义和教条的说服，也都没有完全废除死刑，他们废除的却更多是涉及经济犯罪或国家安全方面的死刑！

以属于伦理的宽容来侵犯属于法律的正义，这本身就是良知的沦丧，我不禁为这个日渐倾颓和堕落的社会而倍感悲哀！我没有能力来扭转，却只能以我的文字来诉说！

我们怜悯被害人，甚至怜悯罪人受到正义的惩罚，然而，却请不要让这滥施的同情心去僭越一切准则，而误将其当作唯一标准吧！

附注：笔者曾著文《中西方死刑存废论争的思想基础》以探讨死刑存废论的思想根源，欢迎同道者的批评与支持：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ae4c840100llle.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