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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安排——我的一些和文学有关的事（一）
(2006-12-28 22:09:12)| 分类： 我这个乡巴佬 |
童年与一个叫换梅的女人
１９４９年农历正月十五，我出生在山西应县下马峪村的一户农民家里。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们个个都聪明伶俐天资过人。７个月的我更是人见人爱，谁见了都想亲亲。隔壁院邻居、３１岁的换梅格外地看好我，从田地里劳动回来饭都顾不得做，先得来抱抱我才算。她有时候就把我抱到她家，还经常搂着我在她家过夜。我跟她不认生，无论她把我抱到哪里，我都不哭。那一天的凌明，村里人大都没起来。她在毛驴肚下做了个吊床，把一个小包裹和我放在上面，就牵着驴出了街。村外，有个人远远地喊说，换梅大清早去哪呀?她说我老常借人家的驴，给人家放放去。出了村，她把我解下来抱在怀里，用柳条当鞭子，骑着驴就急急地往北赶去。走出二十多里她下了驴，用土块和树枝把驴轰打着上了回村的路，她就抱着我又急匆匆地步行向北走去。
进了应县城，她没歇脚。路过怀仁城，她也没停留。她用两条腿一直行走了两白天一黑夜，把我带到远离家乡２００多里的地方，在大同城安家落了户。这样我本该是山村里的庄户人却变成了市民。她和我回忆说过桑干河时，我们差点儿淹死。当时她抱着我已经滑倒在河里，但她硬挣扎着才站了起来。如果那时我的小命玩儿完的话，也就没了下面我要叙述的事了。
这个办事果断性格坚强的叫做换梅的女人，改变了我的命运，但是也给另一个家庭带来了不幸，甚至是灾难。我的生母在第二天的半前晌仍不见换梅来给送孩子，就到隔壁院去要我，可她却看见门上挂着铁锁。一连去了几趟都是这样。起初，他们以为换梅抱着孩子到谁家窜门去了，直到第二天才想起这是发生了问题。就因为这件事，我的生母积郁成疾卧床不起，可又没钱看病，在第二年离开了人世。
长话短说。我母亲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把我喂养成活，培养成人。我经历了千难万险，终于没有死去而活了下来。
在我三岁的那年，我母亲派我舅舅给我生父送去３０块大洋，那个善良贫穷的农民什么话也没说接受了下来，算是对既成事实的认可。从那以后我母亲才敢抱着我回下马峪村露面。我的哥哥姐姐们看好我那是一定的。他们教我唱“胡麻开花一片片黄，为了寻你碰着个狼”这一类的山歌；教我说“狼打柴狗烧火，小猫上炕捏窝窝”这一类的童谣；教我猜“房上的灰树上的炭，河里有个沤不烂”这一类的谜语，还教我认字教我画画儿。这些，我一学就会，可就是学不会走路。因为靠喝小米汤和面糊糊才活过来的我，当时还没有力量能够站立起来。在过4周岁生日的那天，我才由猿变成了人，结束了用四条腿走路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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